从认识开始,他俩一起吃过数十顿饭,唯有这一顿,里面融入了一丝说不清的温度,又绵又暖。
康嚣甚至不记得他们见面是为了什么,画面一转,便是他送秋凝尘到街口,他心情极好,把那个小蛋糕捧在手心里,像是得了什么宝贝般雀跃。
他们站在街口路边吹着初秋的微风,出租车一辆辆从面前过去,秋凝尘淡定地看着,双手收在外套口袋里,脚尖在原地画圈,完全没有招手的意思。
康嚣就陪着站在行人道边儿,不知道面前这个小混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等了约莫十分钟,远处车流里缓缓开过来一辆钨钢灰的骚包gt-r,放慢车速停在了二人身边。
秋凝尘拉开车门,驾驶员看上去像个年轻男人,缩在车里,一张口说话却十分稚嫩,“你跑这么远干嘛啊。”
“你小心我告诉交警你未成年用你哥的驾驶证!”康嚣听秋凝尘低声骂了那“男人”一句,从副驾驶上拿出一个黑色的鞋盒。
“46的,是吧。”他把鞋盒塞进康嚣怀里,不等傻大个儿出声拒绝,抬脚上车,“我看你前两天发动态说最近喜欢这个。”
gt-r撅着性感的小屁股驶入车流,秋凝尘从车窗探出头,对愣在原地的康嚣摆摆手。
“生日快乐。”
康嚣猛地惊醒。
月光从那个方格子小窗悠悠映在他脸上,逼仄的监牢里鼾声四起,他等着漆黑的房顶愣了许久,颤抖的双手缓缓捂住了脸。
大约这一天又是自己的生日。
过去的二十五年里,他只过了那一个生日。
天一亮就要离开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了,可他竟不知该去何处。
睡意跟着梦里香甜的小蛋糕一同散去,康嚣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时间脑海里思绪翻涌,把劳改的日子叠成了一个个交替呈现的画面。
他在监狱的第二年,秋凝尘的朋友来看过。
康嚣问,“你们尘哥,他回来了吗?”
就是那个开gt-r的少年,嚣张地坐在他对面,愤愤不平的骂他:“孙子。”
少年见他没反应,骂骂咧咧的嘟囔:“你自己摸摸良心问问,他秋凝尘还敢回来吗?高二暑假回来,你们在温泉度假村集训,他看着你和一男生在夜间球场斗牛。高三你毕业他回来,您呢?过失杀人加强丨奸宣判。”
“你那会儿说alpha和alpha没结果,对吧?孙子?”
“老子以为你是个不敢跃出世俗的怂货,没想要你也挺有血性的啊?”
一向以嚣张凶悍著称的康嚣安静地坐着,任由少年的话语一寸一寸钉进他的大脑,反复张口想确认事实。
少年没听康嚣说什么,他是来替秋凝尘带话的醒了,骂到最后只留下一句:“秋凝尘说了,以后你出来,兄弟还能做。”
径直挂断了传答。
他们可都是alpha啊,他在说什么?自己和秋凝尘难道不一直是兄弟吗?
高中阶段的康嚣执着的认为自己喜欢的是omega,再怎么也该是个beta,两个alpha有什么搞的?平时床下称兄道弟,易感期床上打架吗?
他坐在监狱的硬板床上想了数千个日日夜夜,高二那年在球场上初见文燃,学弟又高又瘦,自带着一股傲然凌人,与他记忆里那个斜靠在高中边上巷子里的高个儿男生重合。
少年秋凝尘上身的白衬衫纤尘不染,新式校服领带解开了挂在脖子上,抬头随意瞥了他一眼。
康嚣想起了那盛气凌人的一瞥,或许他从来就没忘记过,也一直深深喜欢着。
后来劳改的日子里,康嚣坐在改造车间里冥想,只想问问秋凝尘,那些单恋的岁月,他的心口有多疼。
他喜欢错了对象,又坐在方寸天空里爱了秋凝尘很多年。
窄窗照进来一缕不甚明晰的晨光,彻夜辗转的康嚣翻了个身,默默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天亮了,他和秋凝尘的故事,也才写了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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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