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追她到床角,“讨厌我什么?奖励不想要了?”
“我要回家,你又不让我回家,讨厌你,讨厌你!”
“这里就是你的家!”
沉央一把拍掉他伸过来抓她的手,“不是,我要回有爹爹的家,这里不是,你不让我出去,我讨厌你!”
最近忙起来确实没时间顾得上她,他耐着性子哄她向她认错,“是我不好,等忙过这一段,我陪你回家。”
沉央已经信不过他了,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我可以自己回家,我……我只回家几天,我还会回来的。”
冯夜白逐渐的沉下脸来,“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吧?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生也是,死也是,以后别再说什么回家的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爹那里是你以前的家,这里才是你以后的家。”
他一句话把什么都说死了,沉央耷拉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还嘴,只一个劲儿的出大气,恼的什么似的,“爹爹说他会接我回家的,这里才不是我的家,根本就不是的。”
冯夜白抓着她手腕,五指收拢,渐渐拧紧,“你回回都说自己会听话,你听什么话了?这里怎么不是你的家了?你嫁给了我,以后死了墓碑上都要刻上“冯卫氏”咱们是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这样最可怕,她心里生出了厌恶,不想看见他,不想跟他在一块儿,但他说她逃不开,无形之州就有了一张网网住她,吞噬她所有挣扎。
她跟他赌气,不看他,也当听不见他说的话,“反正爹爹回来接我的,等爹爹回来我就走,不跟你住,也不跟你过了,更不要你做夫君。”
他由衷评价一句,“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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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不想在这里
冯夜白不叫她出去,也是怕她再乱跑,像上回一样,跟人起冲突,他不在身边,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能及时讨回来,他是想等把差事卸了就好好儿陪她的,可她倒好,嘴里蹦出来的这叫什么话,存心给他搓火吗不是。
先前的那份温柔全化了水,冯夜白冷冷撒开她,“指望你爹来接你回家,做梦吧你,既然你不想要奖励,那就先存着,老老实实在家里给我待着,敢再跑一次,我可不饶你。”
沉央翻身下榻,衣裳堪堪挂在身上,小老虎耍威风似的指着冯夜白道,“我才不听你的,我要回去找我爹,我不在这里。”
冯夜白咬了牙,“你再说一遍。”
她被震慑住了,声音渐次低下去,“我……我不想在这里。”
小孩儿的心纯粹,她既这么说了,那就是真这么想的,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跟他过了,先头的那份乖巧全消磨完了,留在这儿,听他的话,做个好媳妇,这些都是别人嘱咐她的,没半点是她自己的意愿,他在她心里,永远是外人,走不进去,也妄想会占有一席之地。
春玲和夏枝在外头听见俩人吵架,本想扒着门框再细细听个原委,忽听里头冯夜白叫人,她两个应答了声进去一看——嗬!这是圆房了,瞧瞧这衣衫不整娇滴滴的模样,原来好料都藏在衣裳里头呢!
“把夫人看好了,再跑出去弄一身伤回来,仔细你们的皮。”沉央一听又要关着她,光着脚丫子跑上去抱住冯夜白,“你又不让我出去,不行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夏枝上去把沉央拉开了,“夫人,乖,听话,公子还有事要做呢,您就在家等他回来吧!”
冯夜白甚至都没转头看她一眼,出去了,顺手把门一关。她闹由她闹,小孩儿气性大忘性也大,过了几天忘了这事,到时候再哄也是一样的。出了门想想又后悔,跟她个较个什么劲呐,闹情绪顺着她不就行了,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也罢也罢,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儿弥补就是了。
他没对哪个女人很上心过,也从不费心思去猜女人心里怎么想,沉央在他眼里甚至还算不上女人,只当她是近来被宠的没边儿了,跟他这儿逞脸子呢,自然也就不懂她今天说的“想回家”“不想跟他过了”之类的话,其实并不是耍性子,而是实实在在这么想的,何况还是个这么倔的人,一根筋,犟起来像头牛,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埋了根,一点点发芽,把心思壮大。
梁无玥在门上等他,把库房那边的情况跟他说了,等他拿主意,却见他阴眉沉目,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不禁上心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被你家那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给泼冷水了?”
他乜了眼梁无玥,“不该你管的,别瞎操心,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成天往我这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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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为什么要吹气
胖海在冯夜白家外守了半晌午,眼见着他出门奔库房去了,这才落下一颗心来,他有飞檐走壁的本事,瞒过家丁丫鬟去找卫沉央,简直易如反掌,屋头上掀开一片瓦,睁圆了眼珠子往下看,碰巧了,赶上丫鬟给沉央换衣裳,虽说太监是半残,身上少了物件儿,不能传宗接代,可看见女人,心里喜欢,碰上这么香艳的场面,一样流哈喇子。
春玲耐不住好奇心,一连睨了沉央好几眼,最后忍不住了才问,“你跟公子吵架了?为什么?”
沉央哼一声,重重坐在榻上,不打算搭理任何人,自己跟自己赌气。
夏枝拉走了春玲,“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你管她为什么跟公子吵架呢,知道了你又能怎么着?”
俩人嘟嘟囔囔的走了,留沉央一个人在屋里,摔摔打打,发泄情绪。
胖海看准了机会,从屋檐上跳下躲过了丫鬟,把自己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挂张笑脸儿,伸手敲门。
沉央闷闷的问了句,“谁?”
胖海清清嗓子道,“是我,你开开门,咱们见过的。”
见过?沉央新鲜起来,慢慢踱去门边,没先开门,反问道,“你来找我的吗?”
胖海嘿嘿笑两声,“可不,就是来找你的,来陪你玩儿的。”
人是能憋屈死的,沉央听见他说来玩儿的,脑子里哪还想得到别的,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见确实见过,就是跟在那个“坏人”身边的人,说不到两句话就笑,面皮白净,像个好人。
“我见过你。”她打开门让他进来,“是夫君让你来的吗?”
胖海眼珠子一转,附声应和,“是啊,就是你夫君让我来的,他让我来陪你玩儿的,怕你一个人无聊。”
她本来就对人没防备,别人跟她耍心眼儿,一耍一个准,又听说是冯夜白让他来的,不止没防备,甚至生出了些亲切的感觉出来,“那我们玩儿什么?我会蹴鞠,还会踢毽子,今天有风,放风筝也好玩儿。”
这些都得晒到院子里玩儿,他要一露脸,那不就露馅了吗?这可不成,他冲沉央摇摇头,“这些……咱们都不玩儿。”
沉央失望的耷拉着脑袋,“那玩儿什么?”
胖海掏出一张帕子,往桌面儿上一盖,嘴里叽里咕噜念叨几句,拉过沉央的手放在帕子上,“你吹口气。”
“为什么要吹气?”
“你吹口气试试。”太监花花肠子多,因为要讨主子关心,五花八门什么都得会点儿,变戏法儿是他进宫前讨生活的手艺,料想她没见过,便使出来变给她看。他在冯夜白家里藏了几天踩点儿,发现这姑娘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等沉央揭开手,掀开帕子,他就给她变出来一块芙蓉糕。
沉央纳闷,方才铺上去的时候,帕子底下分明没有东西啊,怎么一眨眼就多了一块儿芙蓉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