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陪你。”谭叙深和她并肩躺在床上,轻轻抱着她。
闻烟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面无表情地凝滞了几秒,然后推开了他。
“我今天晚上回家,明天出差,你不用来了。”闻烟声音淡淡的,她穿上拖鞋,走进了洗手间。
谭叙深的手臂放在被子上,错综复杂的青筋突起,过了片刻,又缓缓平复下去,手臂还呈抱着她的姿势,但人却已经不见了。
过了片刻,闻烟从洗手间出来,谭叙深还坐在床边。
“去哪出差?”每天晚上都抽很多烟,谭叙深声音的烟嗓越来越重。
“海市。”闻烟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我陪你去。”镜子里露出半张脸,谭叙深望着她的背影。
“不用了。”闻烟视线落在眼前的瓶瓶罐罐上,始终没有看他。
胸膛微微起伏着,谭叙深视线落在她身上,手握紧了又张开,眼前的女孩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让她陪他一起过生日,但谭叙深却说不出口,今年她生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甚至不愿意回忆。
最近,他们会正常交流,谭叙深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甚至有时候她会开心地和他聊起来。
但就在他刚刚感到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下一刻就会不知道因为哪句话忽然终止话题,然后把他推得远远的,一切就又回到原点。
当然,如果他不问,她不会主动和他说一个字。
这段时间,闻烟很少像先前似的情绪激动,但谭叙深却越来越不安,因为她像是没有灵魂,只剩下了个躯壳。
而谭叙深只能把这个躯壳牢牢地守好,先前住在这里快乐明媚的女孩儿已经被他弄丢了,他想把她找回来。
在谭叙深混乱不安的思绪中,闻烟已经化好了妆,她起身走到衣柜前,目光在那一排衣服上扫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衣柜里所有的衬衣都不见了,变成了很多针织衫和毛衣。
而身后的男人,闻烟再也没见他穿过衬衣。
看着吊牌还没拆的米白色毛衣,闻烟神情有些呆滞,这确实是她以前喜欢的风格。
但现在,她不喜欢了。
从那排衣服上挪开视线,闻烟拿了件黑色毛衣和西裤。
餐桌上摆着早餐,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说一句话,但谭叙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而闻烟始终没有抬头,只安静吃着。
吃完后闻烟去洗碗,被谭叙深拦下了。
“我去吧。”谭叙深说。
“没事。”闻烟收拾了餐具,走到厨房。
谭叙深愣了愣,将桌子上剩下的盘子收拾起来,也去了厨房。
“明天几点的航班,我送你去机场。”谭叙深不断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我爸去送我。”闻烟将洗好的碗筷摆在架子上,脸上看不出情绪。
眼皮低垂着,谭叙深望着她的侧脸,犹豫了几秒再次开口:“一个人出差挺累的,我陪你去吧。”
“一天就回来了。”闻烟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的担心,忽然轻扬嘴角,“周末不是生日吗?在家好好陪易阳吧。”
“……”
注视着她唇角的笑,谭叙深眼底浮现出几分呆滞,很久了,她没有向他笑过。
而且,她还记得周末是他的生日。
心底忽然涌现出暖意,她缓和的情绪,连带着持续压抑的氛围都流动了,谭叙深不明白为什么,但胸腔像是暖流穿过,渐渐回温。
“周末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眸无限温柔。
来之不易的缓和,谭叙深不敢强行做什么,既然她想一个人去海市,那他就等她回来。
“还不知道,大概傍晚。”闻烟双臂交叠靠着墙,迎着他的视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
气氛不知不觉中有弥漫着淡淡的温情,还有几分暧/昧。
谭叙深抿了抿嘴唇,喉结轻动,她忽然的变化让他隐隐兴奋,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女孩儿好像快要回来了……
谭叙深控制着自己不要乱来,怕稍一动作就打破现在的缓和,但还是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那晚上陪我一起吃饭。”谭叙深一只手微微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声音竟然有些粘人。
闻烟忽然笑了,她竟然在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看到了隐隐撒娇的神情,有些新奇。
“好,如果回来的早。”闻烟思忖了几秒说。
心脏的脉搏突然有力地跳动,谭叙深黑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他的女孩儿真的要回来了吗?
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谭叙深低头,控制不住地想吻她,但闻烟却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谭叙深愣了两秒,但下一瞬就紧紧抱住了她,没关系,他会一步一步来,直到她再次完全向他敞开。
黑眸变得深邃坚定,谭叙深一定会让她再次回到他身边。
“谢谢你,烟烟。”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谭叙深埋在她的头发里,从呼吸间就能感觉到男人此刻的压抑的情绪和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