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秋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成春离开之后, 换秋便上前给齐斐暄倒了杯茶:“公子, 先喝口茶。”
齐斐暄接过茶杯:“谢谢。”
“不敢当。公子似乎很累了?”换秋将碗筷摆放好, “公子要沐浴吗?我去让人备好热水。”
“不用了。”齐斐暄现在是女扮男装,洗澡这种容易露出马脚的事她还不想干, “我累了,只想睡觉。”
“府里有能助眠的安神香。公子想歇下,我这就去点上。”换秋低眉顺眼, “齐公子救了我们公子, 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公子在这里不必客气, 当自己家便是。”
换秋的声线尖细,举止也有些像是女孩子,齐斐暄多看了他一眼:“好的, 我知道了。你退下。”
“是。我就在外面,公子若是有事, 直接叫我便是。”换秋找出安神香来点上, 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铺完床的如宝站到齐斐暄身边,看着换秋出去的方向有些不高兴:“这人怎么……怎么这么奇怪。”
“嘘, 胡说些什么。”贞珠拉了如宝一把,“别口无遮拦的给小姐惹事。”
“哦。”如宝瘪瘪嘴。
吃过饭也没旁的事, 齐斐暄摘下面具洗漱过后便睡下。
好不容易离开伯府,不用担心张芸秋又出幺蛾子来害她, 齐斐暄终于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清晨, 齐斐暄起床洗漱后便准备去看看周容雅。
毕竟现在还是在别人家住着, 不去见人家一面也说不过去。
齐斐暄带上贞珠如宝,一出门就看见了外面的换秋。
换秋正在和小厮打扮的人说话,见齐斐暄出来,他愣了会儿,让小厮退下:“齐公子?您……您要出去?”
“我去看看周公子。”齐斐暄摸摸自己的脸,想起来这会儿没带面具,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府上比之前热闹很多。”
上次齐斐暄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沈恙一个人,整个宅子冷冷清清的,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齐斐暄真怕周容雅会无聊出什么毛病。
而现在宅子里的下人们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公子若是喜欢热闹,我让渡夏也来伺候。”换秋道,“渡夏话多。”
“……也不用。”齐斐暄拒绝。
开玩笑,有换秋一个人在她都要担心会不会露出马脚,再多一双眼睛,齐斐暄还要不要活了?
换秋没有再提这件事,齐斐暄便也不再说话。
很快就到了周容雅房外。换秋上前,轻轻敲了门:“公子,齐公子来了。”
“进来。”里面传出成春的声音。
换秋推开门,带齐斐暄进去后退下。成春示意贞珠如宝两人和他一起离开,只留齐斐暄和周容雅两个人在。
周容雅的伤并没有好透,直到现在他都不能下地走路。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他的气色总算是好了些。
因为有地暖的缘故,房里并不冷。这会儿周容雅正半倚在床上,身着雪白的中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手里拿着一本书看。
齐斐暄进来,周容雅将书放下:“齐公子来了。坐。”
“周公子。”齐斐暄坐到椅子上,“你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周容雅微微点头,“听成春说,你是昨晚来的?出了什么事?”
“也没事,只不过从外头进城来,找不到客栈可以住下,就来投奔你了。”齐斐暄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回答。怕周容雅听出不对,她忙转移话题,“对了周公子,我忽然想起来我不识字,沈恙给我写的那个面具方子我不认识……”
“不识字?”周容雅挑眉,“忽然想起来?”
不识字这种事,还用忽然想起来?齐斐暄听出周容雅的画外音,连忙找补道:“我以前认得的,只不过后来没再去学堂,就慢慢忘了。”
周容雅也不追问,他道:“那方子呢?拿来我看看。”
齐斐暄把写着方子的纸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周容雅:“在这里。”
周容雅垂眼,看了眼纸上的内容:“这上面这么多字,你不认识的话也不好记住。正巧我每日都要温书,这样,明日起,你每日午时过后到我这里来,我教你识字。”
“可以么?”齐斐暄不好意思道,“不会麻烦你么?”
麻烦这么一个重病号教她认字,齐斐暄还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正好我每日无事可做。”周容雅抿唇,“你可是要做谋士的人,不识字怎么能行?”
想起之前和周容雅说过的话,齐斐暄有些尴尬。
当时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齐斐暄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里去。
周容雅肯定不是普通人,齐斐暄说的那些话,估计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在学大人。
齐斐暄伸手抹了把脸,努力忘记以前的事:“那就多谢了。”
“不用这么客气。”周容雅道,“你去城外做什么?”
“啊……我出去看看。”齐斐暄道,“散散心。”
“外面很危险,以后少出去。”周容雅看了齐斐暄一眼,“不然若是出了事儿再后悔可就晚了。”
“好,多谢提醒。”齐斐暄心道她也不想出去,如果有可能,她还真想一直留在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