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洛毅森一个劲吞咽唾液,不断地揪着鼻子。苏洁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她问:“毅森,你鼻子要掉了。”
“不是。”洛毅森谨慎的选择措辞,生怕触犯了卓春燕,“卓姐,秋燕用的什么药?味道这么重。”
终于有人说出来,杨彩芝也跟说:“从刚才我就闻到了,好臭。”
公孙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洁,对方的神色更加凝重。这时,卓春燕已经开始在病房里寻找起来,还说:“不可能啊,这间病房每天消毒三次,不应该有这种臭味,我还想再去找护士过来找找呢。”
这回可好,五个人一起找味道的来源,找来找去,洛毅森说:“得了,别找了,我看这股味道是从病床上来的。”
他没好意思说味道来自于卓秋燕的身上,更没好意思动手检查。苏洁似乎不在乎这个,直接走过去慢慢地抓住了秋燕的肩头,冷眼看着他和公孙锦:“男士回避。”
两个老爷们去面壁了,苏洁动手检查秋燕的身体。摸过每个地方都无异常,她的神情却是更加的凝重。把手插进了秋燕的背部和床褥之间,从肩头一直摸到腰部,猛地瞪起了眼睛。吓得杨彩芝也跟着瞪眼。
苏洁说:“卓姐,你跟小姑娘最好也回避。”
“不。”卓春燕坚定地说,“我是护士,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更何况她是我妹妹。”
“我,我也不,不怕。”话虽这么说,杨彩芝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卓春燕的衣摆,万分紧张。
苏洁叹了口气,只好让卓春燕帮忙把秋燕扶坐起来,让她靠在春燕的怀里。随后,慢慢的掀起病服。
还在面壁的洛毅森只听杨彩芝一声岔了音的惊呼:“啊!这是什么?”
洛毅森刚要转身,公孙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要动。”
身后,已经传来卓春燕呜呜的抽噎声,洛毅森急得直挠头,可公孙锦还是稳重得几乎麻木的状态。直到,他们听见苏洁说:“老大,别讲究什么避讳了,你们必须看看这个。”
终于可以回头,洛毅森没想到自己会看到什么,他只是急着知道在秋燕的身上究竟发现了什么。
光滑的背上隐约可见脊骨凸出来的骨节,在中间赫然出现一张人脸!丑陋的,狰狞的人脸。
“人面疮!?”洛毅森惊呼道。
人面疮眉眼清晰,嘴巴很大。整个脸就像被用泥巴随便捏出来的一样,还散发出阵阵臭气。洛毅森也是第一次见到人面疮,一时间呆愣得不知反应。
公孙锦走到病床前,把秋燕的衣服拉了下去,轻轻地将人放在床上躺好。一连串的动作稳定而从容。他看了一眼捂着嘴哭泣的卓春燕,转过头对洛毅森说:“毅森,带彩芝出去坐一会。”
扶着浑身都在发抖的小姑娘离开了病房,关上门的时候,他听见公孙锦问道:“其他死者身上没有这个,对不对?”
卓春燕点点头:“没有,我,我都看过那些死者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很干净的。为什么只有秋燕?”
在秋燕的身下散发出阵阵臭气,苏洁一个劲的朝着公孙锦使眼色,对方苦笑一记,扶起卓春燕,说:“走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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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锦不仅带走了卓春燕,也带走了杨彩芝,洛毅森这才得空回到病房。刚走进去,就听苏洁不耐烦地咂舌声,数落他:“你回来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看着苏洁手中比名片稍大一点的黄色薄纸,他纳闷地问,“你拿黄表纸干什么?”
苏洁抬起秀眉,狞坏地朝他笑笑:“你倒是很懂行。”
“好歹也跟爷爷见识过几次。你干吗?拿着没有咒文的符纸给她擦身子?”
“当然不是。该死,我讨厌这种事。”苏洁抱怨着的时候,把黄表纸塞到秋燕背后的衣服里,停留了十来秒就拿了出来。她看着发黑的黄表纸不由得一声叹息,“我们的小姑娘中招了。”
“什么招数?”
“不知道。”苏洁的确无法判断,“以我这点能耐肯定是看不出来,估计我老爸能明白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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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有些事还真没法儿肯定的说没就没有。中华几千年的文化历史,究竟孕育出多少我们还不知道的神秘,谁敢断言它们是不存在的?至少洛毅森不敢。
看着苏洁又恢复了平日里桀骜的模样,周遭的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他实在不想站在这大红包身边,他期望着公孙锦能从卓春燕的办公室早点出来,好去调查那位可怜的卓秋燕。
苏洁似乎也有些不耐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问道:“毅森,你对人面疮知道多少?”
“估计还没你多呢,我听爷爷说过,人面疮是孽病,得了这种病的人都是作恶太多遭了报应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呢?”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苏洁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对路边她面前行注目礼的男子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在早些年吧,新加坡有个女人的脸上长了人面疮。四处投医无果,最后去了西藏求高僧每日教她念经诵佛。据说,她脸上的人面疮有眼有嘴有鼻子,那嘴还能吃东西,我就纳闷啊,吃完了怎么消化啊?”
“打住。”洛毅森一阵反胃,“说点好听的行不行?”
看到洛毅森那一脸菜色,苏洁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你想听什么?”
“玩笑,逗乐子的,别让我恶心的。比方说,如果蜈蚣得了脚气痒痒了,先挠哪只脚什么的。”
其实,这笑话挺冷的。可搭配上洛毅森认真朴实的表情那就可乐了,苏洁半点形象没有,捂着肚子在走廊里笑得震天响。洛毅森木讷地看着她,心说,你的生活到底有多贫瘠啊,才能被我逗乐了?
玩笑归玩笑,说到底还是正事重要。苏洁估摸着,这案子论公论私一科都会接手,就是不知道一向薄情的老大会不会亲自出马,她八卦地提议:“咱去偷听吧。”不管洛毅森愿意不愿意,她伸手抓住人就要走。
忽听另一侧的走廊那边传来吵闹声,两个人急忙朝着那边走。期间,听到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怒骂着:“你们昧着良心就不怕遭报应?那是什么病?是冤孽病,你们懂不懂啊。”
不知道是哪个掌权的人也赶着吵嚷:“马上赶出去,别在这里吵到病人。”
“呸!”老头继续骂道,“你们心里还有病人?放屁,都是他妈的放屁!”
“你个老不休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弄走。”
不管这个发号施令的男人是谁,洛毅森都很反感。当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三四个保安拥着一个人急急忙忙进了电梯,他想追上去,忽见公孙锦从旁边的办公室走出来,跟刚才那个喊话的医生打了照面,顿时洋溢了温暖的笑容。但在洛毅森看来,他这笑很疹得慌。
不顾周围环境的吵杂,公孙锦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着那位医生笑道:“好久不见了,陆医生。”
姓陆的医生面色发白,显然有些畏惧公孙锦。他整了整仪容,回道:“你们来干什么?”
“来看看秋燕。”公孙锦随口道,“不打扰你们工作了,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