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的马车,里头坐的自然就是上官仪了。
果然,秦玉暖看着今日打扮得也极为精心的上官仪从马车上下来,头上的红宝石金步摇清脆地撞击,发出好听的银铃般的声音。
恰此时,上官仪恰好望着一看,看到了前来赴宴的秦玉暖和秦云妆,忽而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扬,带着些异样的兴奋和欣喜,同时,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鬼魅,秦玉暖一直觉得,自从上官让死后,上官仪虽然在人前已经恢复了过往那活泼开朗的样子,可是她的眼神却再也纯粹不起来,始终夹杂着很复杂的东西,嫉恨、仇怨和不甘心交织起来的东西。
“你居然也来了。”上官仪抬起高高的头颅,看着化得浓妆艳抹的秦云妆,嘴角带着轻蔑,“窦家倒台,你还有心思参加宴会?”
“你不也来了?”秦云妆不甘示弱,这是她第一次和上官仪交锋,虽然她早已知道自己和上官仪的关系早已决裂,这一次交锋在所难免,可是如今看到有些脱胎换骨的上官仪,她的心头还是不那么安稳。
忽而间,看着秦云妆这一身艳丽的打扮,上官仪突然明白了秦玉暖为何会容忍秦云妆一同前来,嘴角更是肆意地扬起一种得逞后的暗笑,对着秦玉暖道:“你果然是个高手。”
一句不明所以的话,让秦玉暖微微福了福身子,让秦云妆确实莫名地紧张起来。可是当她一旦想到昨夜秦临风搂着她说的那句“我会和你一起进宫,暗中保护你的”,她的心似乎又放了下来。
三人赶到宴席上时,宴席已经开始了。
当今的大齐太后娘娘,宁王府老王妃是同胞姐妹,同样出身门第高贵血统纯正的靖国公府,只是二人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姐妹情分却没有外人想象得那样深厚。
想来也是,当今太后可谓是巾帼英雄,不仅为先帝生育了一子一女,当年更是跟着先帝打天下,身怀六甲,手敲战鼓,在齐军将要溃败之际大着肚子在流离飞矢之间激励三军将士的士气,最后以少胜多,成就了军事上一大奇迹,那一站战,也是大齐稳坐中原的最关键的一战,也是自那一战后,大齐将北狄彻底赶到了鹿关以北,一统中原。
这样的太后,无疑是闪光的,果敢的,其事迹也被写入了大齐的史册和供女儿家启蒙的女则和女训当中。
而宁王府老王妃亦是没有示弱,当年跟着宁王平定叛乱,出谋划策,以一己之力保全整个澶州城的故事也被人们广为传诵,甚至有人夸张地说,若没有靖国公府这对姐妹花,大齐统一中原的时间将要被推迟二十年。
而越相近,功勋越光彩熠熠的两人之间的情谊却往往会参杂着其他东西,尤其是在这两个聪明绝伦的妇人之间。
秦玉暖入席的时候,宁王府老王妃正是在朝着太后娘娘举杯道:“妹妹这一杯正是要恭贺姐姐大病痊愈,也祝姐姐身体安康,万寿无疆。”
秦玉暖很清楚宁王府老王妃口中的“大病”是指的什么,那便是窦家,自大齐建立以后就让先帝和太后娘娘视若毒瘤的窦家。
太后娘娘的余光不经意地一瞟,看到了秦玉暖的到来,而面对宁王府老王妃的祝酒亦是大方地抬起酒杯回道:“也多亏神医妙手回春,哀家才能康复得如此之快。”说罢,便是高兴地饮了大半杯果酒。
老王妃笑着回道:“姐姐还是少喝些,免得喝醉了,伤身。”
“伤身?”太后微微一笑道,“哀家一直都在醉着,一直都在伤身,再伤一点怕什么?”
“姐姐何出此言呢?”
太后朝着老王妃只是一笑,闭口不答,突然看向秦玉暖,一副惊讶且又惊喜的样子:“秦三姑娘可算是来了。”
秦玉暖连忙起身回礼道:“路上耽搁了些,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消息网络可谓是四通八达,手底下的人早就告诉了她秦家府门口发生的事,她自然也知道秦玉暖来晚的真正原因,几乎连看都没看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秦云妆一眼:“来了便好,早些一直听说冷大将军在谈论秦家三姑娘多么贤惠优雅,端庄秀慧,如今也算是见着了,嗯,不错,果然是个妙人,冷大将军的眼光不错。”
太后正在兴头上,陈皇后也跟着附和道:”听说这次铲除窦家秦三姑娘也有不少功劳,可是真的?”
陈皇后笑容端庄,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秦玉暖手指微微一颤,秦云妆就坐在她边上,在秦云妆的面前谈论自己在拔除窦家的过程中的功劳,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