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一开口,他就明白了散千金刚才到底在惊讶什么。
因为他在开口的瞬间,尝到了那道划过嘴角的苦涩味道。
他知道,那是泪水。
他从未流下过的泪水。
“奇怪了……”将绝面无表情地抹去了脸上冰凉的痕迹,他垂眼看着潮湿的指尖,暗沉的瞳孔中难得流露出了些许不解之色。
他明明并不悲伤,也不痛苦,说到底他不过就是念了一个人名而已。
可为什么,他会哭?
“大概是太困了吧……”将绝无所谓地扯出了一个理由,然后重新抬眼看向了散千金,对着他开口说道:“不久之前,我见过你口中的那个天才。”
“你错了。他并非是十年踏入仙皇境,而是十年踏入仙帝境。话说现在的天才,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散千金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将绝的问题,他只是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略显古怪的笑容。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瞎扯两句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完全想不到自己该怎么说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说长生最厉害的还不是他的修炼天赋,而是他的赚钱能力?说长生甚至厉害到让这三千世界最难搞的三个男人都为之倾倒?
默默地灌了半天酒后,散千金才勉强憋出了一句似是醉话的话来:“厉不厉害,你刚才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散千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将绝刚才的表情。
天知道刚才将绝念着长生名字的那一刹那,他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而这个男人当时的眼神……寒冷、压抑、孤寂、绝望。
明明毫无理智,却又满心眷恋。
这样的将绝,哪里还像是世人所传的那个铁石心肠的存在?
“你说什么?”散千金说这话时声音太低,而将绝又刚好挥手扔开了喝完的酒坛,所以他根本没怎么听清对方的这句话。
显然,散千金也并没有再说一遍的打算。
“对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家伙?又或者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倾盖如故’?”
纵使将绝向来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喝一场酒就能将世间绝大部分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但今日他却莫名地在意长生,而且还在意得不得了。
去你的倾盖如故!你那分明就是一见钟情啊!
那是无论遗忘多少次,都无法抹去的一见钟情。
念此,散千金不禁笑着举起了酒坛,他那被宽大衣袖遮掩了大半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欣慰之色。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将绝就能独自想起那段他所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