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心道你自己念叨的时候分明是日常带笑的,现在怎么就不吉利了,当即就斜了一眼过去,顺从他的意见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果然吉利得很,穆厉鬼咬牙:“给我个留你一命的理由。”
然而鬼兄早已无所畏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道:“我已经死了。”
“呵呵。”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穆戎的黑化程度,一见此状,这人冷冷一笑便从袖子里掏出了张纸烧进阴灵囊,只道:“可以,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好好去做。”
一看见那满当当的行程表乐殷只觉自己变成了被绑在石磨上的驴子,立刻就试图反抗:“如果我没看错,这上面好像没有一刻休息时间!”
对此,穆戎只是给了他一个平淡的眼风,“死人是不需要休息的。”
这人的脑筋果然动得极快,然而从他拿出计划书的行径鬼兄已看破了其本质,“你从一开始就准备彻底利用我的吧!”
只可惜如今世道除了断袖状态的容小boss谁也没法让穆戎进入紧张状态,此时这人也是用诚恳的话语一招制敌,“是的,谢谢你给了我实施的理由。”
默默看着这人比城墙还厚的面皮,鬼魂只能郁闷地接受了现实,再一次在心中扼腕,明明知道论心黑程度大家天差地别,他为什么每次还要嘴贱地去撩拨这个小气又记仇的厉鬼呢!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坚信这人这样压榨鬼魂某天一定会被容翌真的压在榻上三天下不来床!哼,到那时他一定祝这两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容小boss你闹绯闻的对象刚好是整个大荒最攻的男女主角,有没有很荣幸?
容翌:我到底要怎么压倒他?
作者:别说话,吻他!
容翌(正直脸):可他还没答应和我交往。
作者(一脸血):难怪你在古代活到十九岁还是处男。
第五十三章
北辰疆土被划为十八州, 其中南方五州同洪邵国接壤, 百年前二国瓜分月朝之后便多有战事,可谁也奈何不了谁, 唯有对峙百年。如今, 这平衡终被打破, 谁若胜了此役便是真正大荒新一代的君主, 因此洪邵也是举国之力支持前线, 短短半月便连夺北辰四州,只等着攻下酌州彻底打开北辰门户。
“田庆收,圣文帝驾崩,你们北辰已经完了, 还不速速开了城门回家种田去!”
酌州被困已有三日,今日城外的敌军依旧在大声宣告着王城噩耗。酌州刺史田庆收原是农民出身,论诗书才学远不及书院交出的正规人才, 只因对酿酒一道颇为精通又懂些经商手段便被派遣到了北辰酒乡酌州。酌州本非边关防线,城墙亦是年久失修,所幸武胜退兵时尚有三千兵勇不肯奉命,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留在了酌州誓死相抗, 这才让这原本只是用来经商的城市得以存活了下来。
只是, 三天过去,没有守城器具的他们靠火油弓箭抵御了敌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这三千兵士只余下八百人,眼看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田庆收虽然不是军师之才,却也知道酌州乃南方水路枢纽, 洪邵国内遍布江河,一旦被他们连通水路,数万船队驰流而下,后方的平原地区便是狼入虎口。因此,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带领城内军民殊死抵抗,好在昔日种田时的力气还在,扛着锄头倒也打死了几名敌兵,得了个种田刺史的笑名。
虽是如此,他也知自己恐怕挨不过今日了,眼看城外敌兵扬长而去,眼中尽是担忧。这情势已是明朗,不止是他,身边护卫亦是不安道:“田大人,他们日日在外散播谣言,城内人心惶惶,这样下去咱们很难守下去啊。”
田庆收也是在官场上混过的,武家突然接手边防时他已看出问题,待到原本守将被贬到各处乡镇,他便知道王城中只怕是出事的。酌州的通讯早已被敌军切断,他不知圣上驾崩的消息是真是假,可不论如何,他都只能对下属呵斥道:“这不过是敌人的蛊惑之语,圣上正当壮年又有从圣高手贴身保护怎会驾崩,容小将军已回到王城很快就会前来救援,谁敢谈论此事立刻斩了!”
从城墙望去,敌军已将酌州团团围住,当真找不到任何出路,一旦城破,这座他住了二十年的城池定也是同其它州府一般被屠个干净。田庆收知道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可他一个文官又能如何,这三日他时时刻刻都在痛恨退去的武胜。
你不是取代容老将军的新生天才吗?只不过是输了一次为什么就这么夹着尾巴逃回去了?莫说容老将军,就算是容小将军十八岁驻守南州时,北辰也不曾有过这被人兵临城下的屈辱之事!
想起过去总是骑着白马来酌州买酒的少年容翌,他想,若是守在南州的还是容家,那是不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绝不会退却的。
三夜未眠,他思维已是恍惚,靠在城墙上强撑着不倒下,忽地就听护卫疑惑道:“大人,城外敌军好像有些乱?”
是故作疑阵还是真出了变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强迫大脑清醒过来,就闻护卫惊喜地叫了起来:“是玄甲铁骑!援军到了!容小将军来了!”
“容小将军来了?”
明明一直将这消息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安抚民心,此时真听到了他却仿佛做梦一般,连忙探头出去一看,果然远处两队持盾骑兵呈雁形排开,骑兵内侧是弓兵跟随支援,伴随最前方一点银芒疾驰而过,敌军包围阵势瞬间突破。容翌来得悄无声息,敌军仓皇迎击却被他冲了个七零八落,眨眼间这一股玄色浪潮已到了城门之外。
田庆收定睛一看,那城下身负银甲箭箭夺敌性命的可不正是过去常来买酒的少年将军,连忙就喝道:“开城门,快!”
酌州形势危急,容翌命下属带领步兵继续赶路,自己率了五千骑兵便连夜赶了来,如今虽已冲破敌军包围却不可被包围久战,好在这酌州刺史还算有眼力,立即就将他们迎进了城。
酌州的情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进城便发现所有守军皆是身上带伤,路边百姓更是面容枯槁,见不出多少活人气息,还未等他细细观察,那官袍沾满血污的刺史便激动地迎了过来,痛呼道: “容小将军,我可总算等到你了!”
对着死守在城墙上的刺史容翌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把人扶起来就问:“城内情况如何?”
“弹尽粮绝,将军若再不来,只怕真的就撑不住了!”
他的声音凄厉,容翌听了却有些心惊,皱眉问:“酌州以酿酒闻名,应当存有不少粮食,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南方土地肥沃,酌州这些年一直自给自足,粮食储备也不少,然而此时听他一问,田庆收瞬间就悲切了起来,“洪邵人太狠了,竟在我们的水源和粮食中下了毒!莫说入腹,普通人只要接触便会吐血不止,就连武者也无法化解这毒性。城中空有余粮却根本无法食用,这是要我们看着米粮生生饿死啊!”
“这毒性听着倒挺耳熟。”
这症状一说出一直化作鬼魂跟在容翌身边的穆戎就忍不住现了身,立刻走到河边查探了起来。
田庆收只觉眼一花身边就多了个身披狐裘的少年公子,瞧着眉目生得极美,端的是个弱不胜风的模样,可这神出鬼没的身法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他正感叹着容小将军身边果然高手如云,却见那少年竟伸手捧了河水要往嘴里送,连忙慌道:“大人,那水喝不得啊!”
然而,那少年仿佛没听见一般,喉咙一动便将水咽了下去,果然毒性发作猛地咳嗽了起来,鲜血自嘴角流淌而出。这症状田庆收见多了,一旦开始咳血就药石无医,此时生怕容翌身边高手折损在了此处,立刻就大叫: “大夫!快去请大夫!”
他正慌张着却见容翌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扶住,还没开口那摇摇欲坠的少年却是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擦了擦嘴角就道:“果然是秋杀,不过药力稀释了许多。这里的水源已经不能用了,我们必须赶快收回城池转移阵地。”
过去城里也有高手试图用元气化解这毒,可都无一例外咳血而亡,谁知这看似柔弱的少年流了点血竟就无事了,莫不是真能抵御此毒?
田庆收惊讶地打量着他,不敢置信道:“大人你没事?”
“吐了点血而已,早习惯了。”
秋家擅使毒,血脉之中也是百毒不侵,穆戎是秋月荻之子,就连原版的秋杀都能顶个十八年,更何况是这稀释过的半吊子。此时他在意的是这毒只有秋家人能用,既然秋杀在此,秋佟想必是同洪邵国勾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