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4章 坟下枯骨无人祭,黄土一抔后世笑(2 / 2)

主将者,刑高雷,身长九尺,形魁梧,一臂可抵三岁孩童的躯壳。

刑高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瞬间,仿佛能打碎掉空气里的尘埃。

五千风策军士兵都跟在邢高雷的身后,共同跪地,旋即虎虎生威站起身来,冲出高空殿宇。

“姓叶的。”

华清宗主高声道“我家陈野昨日在你星云宗失了礼数,今日特携这无法无天的弟子来还礼了。”

她低低一笑,旋即带着华清宗的归墟、真元境弟子们冲来。

“妖兽山,白鹤洲,忘忧城,承蒙叶小友对我宗的照拂,今朝理当还个人情。”

“玄冥宗弟子。”玄冥宗主手持宗门令符道“皆听本宗之命,助我叶小友,讨回公道”

“宗主,我们呢”长老凑在九幽宗主的耳边问。

九幽宗主勾唇一笑,眼底泛起了亮光,“正愁无深交之契机,这不,来机会了。”

上回万宗大比在妖兽山,门内弟子黎海棠不愿听宗主之令,一意孤行导致九幽宗错失了一次机会。

这回,他定不会错过。

大长老看着九幽宗主欲言又止。

眼见着九幽宗主就要发出宗主之令,大长老当即劝阻道

“宗主,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九幽宗主蹙了蹙眉。

大长老急说“虽说忘忧城和妖兽山,叶楚月一鸣惊人,但与今日之情况大有不同。”

“大楚的能人异士很多,楚南音这些人实力高超不过,光是那一个风策军,就能把万宗菩提都给毁了。”

“纵然叶楚月有人相助,但孤掌难鸣宗主切莫搭上全宗之命啊。”

九幽宗主不语,仰头望着战场之地。

他年轻时,最爱赌博,更喜欢孤注一掷的感觉。

不到最后一刻,便不知道,是倾家荡产,还是富贵荣华。

“人这一世,总是要赌一赌的,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感觉去走。”

“有时,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而难成大器。”

“陈老。”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成为一方天地的王,而有些人要封侯拜相。”

“修行立道,当清楚自己的命格,若是封侯拜相之人,便要追随一个未来的天地王。”

大长老听着九幽宗主的话,话虽然都明白,却是难以理解。

“宗主,你又岂知,眼前少年会成为天地王若是失败了呢。”

“成功者,平步青云路,扶摇九万里,只手可通天。”九幽宗主笑道“失败者,坟下枯骨无人祭,黄土一抔后世笑,古往今来踏道之人,心有野心壮志凌云者,无不是如此。”

大长老深深地震撼着,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那侧

黎海棠清楚九幽宗主的心思,便想要走过来拦住自家宗主。

九幽宗主却是袖袍一挥,取出火一样灼热的令符,命令宗门上下

“九幽宗诸位,请随本宗主,助我友宗星云宗。”

说罢,便带着弟子们直奔战场而去。

黎海棠站在原地很久,眉头紧紧地蹙起。

末了,还是手执兵器,冲过去。

从前在妖兽山,她作为大师姐能够号令弟子。

但现在,当以宗主的命令为尊,纵有一身反骨,却也不敢忤逆。

另一边,薛开封等人见此,心中窃喜,目视楚月如看一具毫无生气的冰冷的尸体。

战场,剑拔弩张,风声鹤唳。

这一刻,草木皆兵。

风策军来时,为楚南音助威。

楚南音衣裙摆动,冷傲又阴翳,如看山下蝼蚁,路边草芥,冷睨着女扮男装的少年郎。

阵阵杀气,自眼底隐现。

雪挽歌一人之力,阻挡风策军,冷视风策军首将邢高雷。

“邢将军,她是大楚的孩子,无罪无过,你作为守护大楚的将军,岂能对吾儿动手”

“雪夫人,实在是抱歉。”

邢高雷两手抱拳,微微颔首“末将,当听家主之命。”

话虽硬气,看着雪挽歌的眼神,却也有丝毫的犹豫。

在幅员辽阔的大楚,无人不尊雪夫人。

她出身北方龙族,婚后放弃了本源之道,素日里与平民打闹成一片,帮助过许多人。

有一回,她拼命保下喊冤的邢高雷。

邢高雷问,雪夫人为何如此。

她说

我非大公无私之人,相反,我有私心。

我若多做些好事,我流落在外的亲人,或许就会得到老天的垂爱眷顾。

积攒阴德,总归是好的。

那一刻,邢高雷方才知道,对于救苦救难的大楚夫人来说。

那些在水深火热里煎熬的苦主,是一个个行走的“阴德”数值。

如今恍然大悟。

大楚夫人所求不过女平安。

目睹一切的邢高雷,虽对叶楚月的遭遇有所同情,但无法背弃楚云城,从而倒戈雪挽歌。

为将之人,自当一片忠诚之心。

“打扰了,雪夫人,叶公子。”

他作了作揖,弯下了腰,算是行了个大礼。

雪挽歌轻叹了声。

设身处地着想,她能理解邢高雷的忠心耿耿。

对于邢高雷来说,会对她和小月行如此大礼,都已经做好了回到大楚接受责罚的准备。

“你尽力了。”

雪挽歌往后退出一步,双手结印,周身汹涌着本源之气,血液里燃起战意。

楚南音眯起眼睛看着这刺目的一幕,心跟着割裂般的疼。

好一会儿,唇角勾起了笑。

楚世诀将掉了出去的大氅,重新披到了楚南音的身上。

兄长们簇拥着她,共同等待着明月的死亡时刻。

“风策军出手,唯见白骨,不见血肉。”楚时修摇着折扇说道。

然在下一个瞬间,每个大楚人眉间的自信,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再消逝。

却见展开偌大的羽翼,在浓烈的万丈光芒中,高高地扬起了手。

光晕近乎吞噬了她的身形,叫人竭尽全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去看,却是怎么也看不清。

“啪嗒”一声。

少年摇开了一把折扇。

扇面,竟清晰地写着“楚”字。

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方刻有同样字形的令牌。

风策军和楚老爷子等人,见此令牌,俱是呆若木鸡,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刑主将,想清楚,尔等该听命于何人。”

少年垂眸,懒倦又淡漠,似若君临天下,秉统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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