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京虎踞北路与察哈尔路交叉口处的一座五星级酒店的包厢房里,面试官同样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望向面前这个金发齐耳、一双眼睛大到要脱眶的女学生,确认道:“所以,你的三个男偶像是:詹姆斯麦卡沃伊,李健,还有,呃,撒贝宁?”
“是的。”秦梦阑笑容可亲得点了点头。
三个面试官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坐在最中间的、感觉一辈子不会再爱的中年女经理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继续问道:“秦小姐,能详细说说理由吗?”
“好啊。”秦梦阑很高兴跟人分享她欣赏男人的水平:“詹姆斯麦卡沃伊,长得不错。我尤其喜欢看他演x教授的时候一脸孜孜不倦劝导别人走向正途的小脸蛋。恩,我觉得,我需要这样一个对我苦口婆心的美男子,尤其是在我走向不归路的时候。”
三个面试官:“......”
“李健么,歌唱得很好,又是个潜在的段子手。他有一个观点很正确:中国大部分的家庭,丈夫都配不上自己的妻子。我觉得他的觉悟很高,也很有眼光。跟他这样学富五车、业余爱好丰富的人在一起,我会觉得,生活比较有意义。”
中间的女经理:“你说得很对。”
“至于撒贝宁。”秦梦阑长长得叹了一口气,一脸隔壁老王睡了我男人的表情,向面试官们请示道:“我可以用一首诗来表达我对他的爱慕之情吗?”
中间的女经理脸上含笑,点头道:“可以,完全可以。”
一左一右面试官:“......”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是你投胎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长残。恨吾非诗人,名字叫李白。”
女经理激动的脸庞泛红,忍不住当众称赞道:“秦小姐,你真得太有才了。恭喜你,你被录用了。”
一左一右面试官实在忍不住了:“......我屮艸芔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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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秦梦阑回到了宿舍。
王珊珊躺在床上睡得迷糊糊的,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鲤鱼打挺翻了一个身,好奇问道:“啊?这么快就面完啦?怎么样?成功了没?”
秦梦阑掏出自己包里那剩下来半袋没吃的沙琪玛,一边吃一边炫耀道:“成功了呀。工资日结,吃喝双包。”
“这么不厚道,居然不包拉和撒。”王珊珊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从自己被子下翻出一根即将过期的泡面搭档,抛物线扔给床下的秦梦阑,体贴道:“饿死了吧?那,吃我的零食垫垫肚子,晚上有人请客吃饭。”
“谁啊?”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矿泉水到杯子里,秦梦阑边喝边问。
“张裕的新男友。本校一个研二的小开,天天嚷着请我们全宿舍吃饭,我都不好推掉。”
“哦,那我就挨饿挨到晚上吧。”
张裕是日语系的大二学生,跟秦梦阑她们仨同上一个学院,但不同系。隔系隔肚皮,四个人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的。谁知道张裕通晓日本民俗文化,网盘里有一大堆限制级影片。
所以,王珊珊和张裕的关系,比和秦梦阑罗静这两个同班同学的关系,还要磁石。
“对了,工作内容是什么呀?”王珊珊重归话题。
“不能说,签了保密协议的。”
“什么兼职需要保密啊?我天,是不是发巴弟鸡排的传单不能让战斗鸡排的人知道?还是你加入了水军要给哪个小鲜肉洗白?亲姐啊,带着老妹一起干吧。”
“都不是。”秦梦阑掏出书包里的法语教材,将早上自己翻译过一次的《金发美女的自赎》又看了一遍。
王珊珊追问道:“那是什么嘿?”
秦梦阑已经一头栽进了课本。过了一会儿又翻出电脑,打开一个word文档,将《金发美女的自赎》又仔细翻译了一遍。然后增加附件,填写收信人信息,十分钟之内将自己重新翻译好的诗词发给了今天早上上课的老教授。
“那是什么嘿?”王珊珊的八卦精神,跟旁人的奥运精神一样。
秦梦阑盯着显示屏上得“已发送”三个字,看了一秒又一秒,看得眼睛发直了之后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个预感,姗姗,这个兼职,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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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的店定在了师大附近的一处日料店,距离宁大一千五百米远。
其实宁大东门也有日料店,但张裕嫌弃这家日料店不专业,寿司做得像紫菜包饭,有44代100的代金券她也不会去消费。
无可奈何,为了吃上一顿免费的晚饭,王珊珊她们仨,一人刷了一辆公共自行车,消耗了几千卡路里,吃了一路的灰,气喘吁吁得从宁大东门赶到了师大东门。
日语系同学跳的日料店就是不一样,一眼看得到的清静,干净,还有,价格高昂。
秦梦岚还掉了公共自行车,和王珊珊罗静一起弯腰走进了门店。
王珊珊眼睛尖,第一眼瞧见了门口石阶上的一碟盐,好奇道:“咦,门口放一碟盐是什么意思?”
罗静一脸期待得望向秦梦阑,诉求道:“学霸,跟我们讲讲?”
学霸不负众望,瞥了一眼鱼游碟里的盐巴,讲解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是晋朝有个皇帝,喜欢坐牛车去临幸妃子。牛车停在哪个宫门口,皇帝今天晚上就睡在哪个宫里。嗯,怎么说呢,我打个比方吧。皇帝是约炮男,宫妃是约炮女,牛是皇帝约炮专用的手机,而盐就是约炮女专门摇到约炮男的手机app。这套约炮模式传到日本之后就不知道什么缘故变了味,日本人开始用盐来吸引顾客了。”
“屮,小日本永远这么黄暴。将我们当piao客一样吸引入店么?”王珊珊童鞋如实总结。
“对啊,总是用黄暴的东西来丰富经济增长模式。比如,发展限制级影视产业。再比如,兴建情趣酒店产业。”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扯下去了,,,
她的舍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秦梦阑掏出手机,言归正传:“走吧。张裕发我微信了,她在最里面一个包厢。”
在她们仨走后,一前一后,两个高个子男生也弯了腰从门口进来了。
当头的那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材清瘦,面颊少肉,身上裹着一件厚得可以去西伯利亚的深灰色羽绒服。胡子邋遢,刘海朝天,一看就是缺少营养型的理工科宅男。
出彩是他后头那个高个子男生。眉清,眼亮,抬起头来与人一个对视,能对得人心慌意乱。他的穿着很简单,像是不知道这个季节的南京应该穿多少出门一样,穿着极简的运动套装,套着极简的运动鞋,英俊线雕的脸蛋没有因为寒冷而毛细管发红。流光溢彩的,如同美颜相机柔和过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