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段往事的时候,穆亦君也特别难过,他尽可能地克制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扯开了一条缝,有鲜血渗出来。
唐糖挽住了他手臂,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以这样的方式安慰着他。
穆亦君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继续说道,“外公的葬礼我爸没来参加,听一个叔叔说我爸带着那个女人去国外旅游了,可外公的头七还没过他就回来了。”他语气平静,唇角似扬起一丝浅笑,带着点讽刺的意味儿。
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吧?
唐糖有点儿心疼,忽然能理解他眼里的忧郁了,那是心事,是心痛啊。
“糖糖,你知道吗?”他声音温和,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记得特别特别清楚,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他的眼里有伤感,“我妈妈泪水未干,我爸推门而入,一句话没说扔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不但逼着她签字还要跟她分房子,那一晚我向来温柔如水的妈妈像只发疯的狮子,她爆发了,不要命地和爸爸扭打在一团,那我一年我才四岁。”
唐糖紧紧挽着他手臂,秀眉已经蹙紧了,听了这个故事,她只觉心里沉甸甸的,仿佛这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那一晚我爸打了我妈,佣人们怎么也拉不开,我绝望地哭泣着,替妈妈求情,他连我都打。”他平静地讲述着,唇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在我爸的胁迫下,受了伤的妈妈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我爸当晚就走了。”
说完,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唐糖轻声询问,“他再也没有出现吗?”
“不,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都快要忘了他长啥样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他仿似戏谑般想起了那些场景,那一天的情景穆亦君记得特别深刻,他说,“他回来了,心情似乎还不错,给我和妈妈都带了礼物,还住了两天,所有人都觉得很奇怪,两天后他就离开了。”
唐糖也觉得很奇怪,“他回来做什么?”
“不知道啊,还带我去游乐场玩了,给妈妈买了衣服与护肤品,但是我始终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我恨他。”
她能理解,都能理解。
穆亦君说,“从那以后,他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和妈妈之间并没有很亲密,就像朋友一样,每一次他回来我妈妈都不高兴,心里是倍受煎熬的,她或许还放不下吧,其实我不希望他回来。”
“后来……我长大了,我发现妈妈并不开心,尤其是在他来了又走的第一天,这种难过的情绪能持续好几天,再后来我就拒绝他再进这个家门,我把他赶了出去,当着妈妈的面,妈妈没有阻止,而他也没有再回来。”
……
迈巴赫开往婚礼现场,穆亦君向她讲述着自己的身世,这些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连南宫莫都不怎么清楚,但是盛誉是知情的。
这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疤,他愿意向最爱的人提起。
唐糖现在是他妻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经历过这么多的穆亦君一定会好好珍惜。
此时,穆家园林。
卡车一辆接一辆开进了院子里,卡车上装着各色各样的玫瑰花,连根带土运过来的,开得特别鲜艳,花香扑鼻。
有园丁百来人,院子里那些郁郁葱葱的名贵植物被人小心翼翼地移起,玫瑰花一颗接一颗地栽种下去。
好一派忙碌的景象,估计主人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海边,清新的婚礼现场。
盛誉搂着时颖站在那儿,柔柔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一身浅蓝色质感很好的长裙,一个半丸子发型,加上笑意盈盈的脸蛋,简约又优雅,透着几分时尚少女的俏皮感。
“诺琪他们来了!”时颖眼尖,伸手指向那个方向。
盛誉侧目,看到了南宫莫和梁诺琪,大家脸上都挂着舒心的笑意。
没一会儿,秦承禹带着叶菲菲也朝这边走来,六个人汇聚在一起,寒暄着,交流着。
“亦君呢?是不是只差他们了?”秦承禹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