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上一只白团子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冰蓝色兽瞳透着一股嘲讽,仿佛在说“你们这群愚蠢的凡夫”。
上邪:“……”
她眼皮一跳,直觉要完。
蜃猛地跳起,朝她扑在,速度快得只是一晃眼。
她脖间一疼,多了一排牙印,还摸了一手血,心骂道:这个小王八蛋,老子非宰了它不可!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便晕过去不省人事了。
……
“娘的,你给老子醒醒,醒醒啊!!”
“小公子!小公子!”
“实在不行就把她扇醒,小子,你来!”
“为什么是我来,不是你来?”
“呜呜呜,小公子……呜呜呜呜……”
上邪是被一阵哭丧声嚎醒的,她恍惚之间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最后睁开眼,入目就是长思那张大脸,他正一手揪着她的衣襟,一手高高抬起准备扇下去……
四目相对,长思一脸懵逼,上邪则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
然后啪的一声,长思被反扇了一耳光,捂着生疼的脸,震惊又委屈道:“你怎么又打我?”
“你欠。”
“……”
她站起身,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伤口,鞭伤、剑伤以及铁烙的烫伤等等,人间酷刑在她身上应有尽有。
上邪懒洋洋地“啧”了一声,却见饕餮抱头鼠窜躲到犄角旮旯里,吼道:“不是我干的!”
他和这杀千刀待太久了,对她的潜台词了如指掌,就单说那声不紧不慢的“啧”,那是某人生气的前兆,说明她心情极度不爽。
上邪抱臂直起身子,“呵。”
饕餮:“……”
这是同归于尽的前兆。
饕餮急忙鬼嚎道:“真的真的,不信你问他们两个!我们见到你时,你就已经伤成这样了!!”
上邪身边除了傻缺长思,还有司徒清时,这位小朋友就是方才一直在给她哭丧的人。
两人见号称上古最凶残的魔兽被某人用两个语气词吓得魂不附体,露出一脸鄙夷。
上邪笑了笑,轻踹了长思一脚,“你还嘲笑他?自个又没他聪明,他让你扇我就扇我,怎么不见他动手?”
长思:“……”
这是知道肯定会被报复啊!
长思捂着脸,露出幽怨的小眼神,死死盯着饕餮。
上邪四下看了一圈,漆黑阴暗的石砖甬道,潮湿的墙上布满青苔,她忽然觉得这地方很眼熟,而且她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加。
司徒清时一声尖叫,险些给她嚎聋,“小公子,你的左肩……”
凭空且毫无征兆的,上邪的左肩胛骨被刺穿了,应该是铁钩一类的东西,留下了半指宽的圆形伤,不停往外溢血,瞧着极为骇人。
长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帮她止血,“怎么会这样?”
他和司徒清时赶紧把乾坤袖中珍藏的伤药拿出来,刚要洒在她伤口上,却被她制止了,“别忙活了,没用的。”
上邪还在四处张望,眉头微皱,似乎在回想这里是哪儿。
长思急了,“怎么没用?”
不过抖了小半瓶药,确实如她所说,半点血都止不住,还和喷泉似地往冒。
司徒清时瞧着上邪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颤声道:“小公子,你不疼吗?”
上邪道:“唔,疼啊。”
司徒清时:“……”
你这逛大街的语气哪里是疼的表现?
修长冰冷的手指落在司徒清时脖间,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见上邪的手指上多了一点血迹,心道:好凉啊,像个……像个死人一样。
他也摸向自己的脖子,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
上邪又看向长思和饕餮的脖间,“看来都被那只蜃咬了。”
司徒清时满眼迷茫,“啊?所以我如今是在蜃编织的幻境里吗?”
“不是”,上邪摇了摇头,“是梦里,我的梦里的。”
司徒清时:“?什么??”
上邪挑眉笑道:“你们不会以为那只蜃只会搞一搞迷雾幻境一类的东西吧,那是最浅显的把戏,它好歹活了几万年,本事可多了。以它的修为,可以在一息之间幻化出千万分/身,将方才瑶山脚下所有的人都咬上一口,之后表演它最拿手的绝活,哦,也是最厉害的幻术,让人在梦里反复经历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然后死在噩梦深处。”
司徒清时、长思和饕餮脸色齐齐一变。
长思:“那我们为何会在你的梦中?”
上邪笑眯了眼睛,耸肩道:“说明你们三只智障没有什么害怕的,被它随手扔进了别人的梦里,祝我们一起愉快地去死。”
司徒清时:“……”
长思:“……”
饕餮:“……”
上邪迈步朝角落走去,揪着饕餮的耳朵,将他拎了出来,“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耀武扬威地要杀我吗?怎么如今变怂了?”
饕餮挣扎道:“卧槽,你没感觉到进入梦境后,我们所有人的法力都消失了吗?谁知道你这缺德玩意的梦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你那么变态、那么不是人……特么的,这就和伸着脖子等人砍一样!!”
她笑了一声,“哦,这具身体微末的法力,有与没有还真感觉不出来。”
“靠靠靠,你有什么可嘚瑟的?臭不要脸的……”
上邪一本正经伸手摸了摸脸,无辜道:“明明还在啊。”
“……”
你有多不要脸,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血溅了饕餮一脸,上邪的右肩胛骨也凭空被贯穿了,血流如注,这次连饕餮都急红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梦?下一刀不会直接要了你的命吧!!”
上邪摆了摆手,“不会,走吧,我知道该去哪儿。”
三人心情沉重地跟在她身后,主要是她那一身伤瞧着太刺眼了,但某人还真的跟逛大街的一样慢悠悠地走在甬道里,如果能忽视一路稀稀拉拉的血迹的话!!
直到在甬道尽头见到一座座阴冷的牢房,他们才知道这里是一处地牢,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时明时暗的灯火和四处陈放的生锈刑具,让人极度不适,尤其是空气中那股压抑的死亡气息。
“还是不肯说吗?”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地牢深处传出,好听是好听,但冷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