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说,多去看看这个世界,就会发现,眼前的,不是最好的。
可是,她不甘啊。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法律下的不允许的关系。
为什么,就因为一个称呼,偏偏一个称呼,就把他和顾南风隔得远远的?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徐嘉卉甚至很恨,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称呼顾南风,可有时候她自己又很清醒,也许,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就像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永远不会有交集,也许长大之后的她仍然会知道,帝京有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名字叫做顾南风,但是除去在看到的那一刻,感叹一句这个男人有多么帅气之外,永远也不会和这个人有交集了。
不会走过彼此的年少青春,不会见过彼此最明媚和最阴霾的岁月,也不会,有一个人,呵护着她长大,历经她人生每一个重要至极的岁月。
出国。
这一去,便是五年时光。
青春年少的少女,遵从长辈的意思,去看了更大的世界,可长辈们不知道,在那个孤独的国度,在这个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略过的陌生的,永远不会让她有归属感的地方,印在心里的那个人,就会越发深刻,直到刻入骨髓,融入血脉,再也拔不掉。
杜鹃啼血,执着至死。
有时候,徐嘉卉甚至觉得,顾南风对自己,并不是真的没有想法的,可是,当她一遍一遍在陌生的国度在电话里问他的时候,他永远否定的回答,终究是把她推向了深渊。
沉淀了好几天的春雨,终于在这个沉闷的午后,在一声春雷之中,酝酿成了一场大雨。
徐嘉卉的思绪,被春雷惊醒,再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房间的玻璃,已经被雨水打得模糊。
她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拉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冰冷的雨水随着风打进来,扑到她的脸上。
女孩的脸被打湿,徐嘉卉猛地拉上窗户,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为什么,五年之后,他可以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跟她说一句对不起,让她回来,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这五年的时光给折磨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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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段的时候,真的被自己虐到了,莫名的心酸想哭的感觉,他们走过彼此的青春年少,看见各自的不堪和最好的时候,就像两棵依靠着长大的树木,本该是最好的一对,可却经历了最多的磨难。也许你们有人在怪顾南风,现在的果,都是他当初的错误决定的因。但不论是顾南风还是整个顾家,都跟其他家族不一样的,年少几乎无人相助的少年在最亲的姐姐去世之后独自撑起一个庞大的家,历经多少困难,他承担的越多,越明白责任和爱的重要,也更加承受不起最看重和重要的东西有朝一日在自己面前瓦解。所以,宁可痛苦,也受不起少女青春过后的后悔。要怪,只怪时间的不恰当吧。
☆、209 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原谅你
徐嘉卉结束m城的宣传之后,就不再跟着剧组参与后面的宣传,在其他演员还跟随剧组到处飞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帝京。
她出国这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染上的奇怪的毛病,每到春天的三四月间,总要生一场病,莫名其妙,毫无预兆。
不是感冒,就是发烧,严重得能把自己折腾得瘦一圈。
往年也是这样,年年如是,从来没有落下,经纪人被她这个奇怪而特殊的体质,有时候弄得几乎疯狂,一般过年之后,直到五月份来临,基本尽量少地给徐嘉卉接戏,接活动。
才刚刚从m城回来的第二天,徐嘉卉在意外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病倒了。
回来的那天,整个人身体就很沉,沉得她什么都不想做,心里大概也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偏偏就是因为心里清楚,知道自己阻挡不了,所以索性就听之任之发展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浑身上下烫得要把自己煮熟似的,徐嘉卉从床头的抽屉里拿着体温针出来含进嘴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迷迷蒙蒙地拿出来看,昏昏沉沉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度,但看到水银飙高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已经很高烧了,嗓子又干又疼,连开口都难受。
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徐嘉卉迷迷糊糊地翻着,找林悦的电话号码,早年没有进入娱乐圈时,这种时候,一般是她住的那个房东,一个很好心的美国老太太来帮助她,后来,干脆摸清了她的这种像是时令一样的坏毛病,每年春天,就会很注意,只可惜,无论怎么注意,都还是这样。
林悦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
徐嘉卉趴在床上,有气无力,也没有力气去吐槽好久不接电话的林悦了,电话接通的时候,就迷糊着干哑的声音开口,“我又发烧了,也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你过来看看我吧,带上点药,带上点吃的,不然,就等着过来给我收尸吧……”
一开始她还会去医院的,后来知道不去医院,烧过那么两三天,就能渐渐恢复正常之后,徐嘉卉就不去医院了,每次这种时候,就准备一堆退烧药,按时吃药,睡个几天就会慢慢变好。
顾南风今天刚刚从m城出差回来,刚刚下了飞机,从机场出来,坐进助理来接他的车子。
他正在跟助理确认,回公司开会的事宜,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就接到了徐嘉卉的电话,这段时间,他给徐嘉卉打电话,徐嘉卉就没有接过,不想她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顾南风愣了一下,立刻接了电话,还没有开口,那边,就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略带沙哑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徐嘉卉迷迷糊糊说自己发烧了,甚至还不知道烧到多少度的声音,而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顾南风不用看到人也知道,肯定不是小烧。他的眉头狠狠一皱,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边,徐嘉卉已经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没有人接听了。
他当即皱了眉头,语气多了几分低沉,“去嘉卉那里!”
助理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当即便也不多问,他跟在顾南风身边多年,自然懂得顾南风的心思,车子在下个路口转了一个弯,朝徐嘉卉的公寓去。
上一次顾南风之所以进得去门禁森严的公寓楼,是因为回来的时候刚好有人进门,他能跟着进去的,不过,这一次,就有点困难了,他这一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电话给徐嘉卉,可惜,电话那端的人,就是没有任何动静,不接电话,而到了楼下再打,依然是没有人接听电话,呼传门铃,也不见回应。
助理跟在顾南风身边这么久,也不见他遇见什么事情像这样着急过。
一路上都不敢说话,等到了徐嘉卉的楼下,助理见到顾南风那着急的模样,只在心里无奈感叹了一声,boss也只有遇到徐小姐的事情,才会像这样变了一个人似的慌乱,当年是,现在也是,他只好走到顾南风的身边,“boss,我去找物业。”
这片区域,本来就是华娱影视最近几年开发的一处房产,顾南风大概是着急过头了,听到助理这么说,才稍微反应过来。
直到看到躺在被窝里脸色苍白,满身汗水却又瑟瑟发抖的人时,顾南风才狠狠地颤了一把。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将高烧不止的人捞出被窝,一碰到徐嘉卉,便被她身体的热度给烫到了,顾南风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捶打了一下,疼得他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刮着。
他喉头发紧,轻轻去拍徐嘉卉的脸颊,“嘉卉,嘉卉……”
徐嘉卉虽然烧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不是她叫来的林悦,而是顾南风。
她迷迷糊糊地,以为这是做梦一样。
就像往年生病的时候,唯一想要的只是顾南风跟在自己的身边。
她似乎已经难以分辨顾南风的出现是梦境、是念想,还是真的。
即便在病中,却仍旧贪婪于这一秒顾南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