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欢冷哼一声,扭头看着窗外,眼睛又湿了。
贺南征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没有开灯,只有烟头橙红色的光一明一灭,一支又一支,没有尽头。
晚上七点多,雨停了。
贺南征从房间出来,苏拾欢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贺南征没舍得吵醒她,苏拾欢睡眠浅,在贺南征坐到沙发上的时候似乎醒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之后又睡过去了。
苏拾欢太困了,贺南征不知道,苏拾欢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客厅的灯光泛黄,映得苏拾欢的皮肤如精致的瓷器一般,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会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巴很小,有点嘟嘟的,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声音也好听。
大概做了好梦吧,她睡得很香,嘴角还含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似的。
贺南征侧过身,痴痴地看着她,目光舍不得移开一下。
像是某种小动物,毛茸茸的那种,一呼一吸的时候让人觉得软软的,很想咬上一口。
心脏的某处像是塌了一小块儿,紧接着,整颗心都塌方了一般,柔软的不像话。
贺南征颤抖着,缓缓的覆上苏拾欢的手,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他慢慢的靠近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闭着眼睛,带着满心柔情。
苏拾欢没醒,反而睡得更沉了。
就连贺南征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温柔。
贺南征离她近,沙发压下去了这么一块儿,苏拾欢睡着睡着,脑袋这么一偏,稳稳地砸在贺南征的怀里。
苏拾欢也不知道自己靠着什么,蹭着蹭着在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抿了抿嘴。
贺南征僵了很久都没敢动,怕吵醒她,另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肩,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好像要把这些天的觉都补回来似的,那一觉睡得时间不长,却很沉很沉。
醒来的时候苏拾欢浑身轻快,舒服的能够飞起来了似的。
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枕头”,皱着眉直起身。
贺南征半个身子都被苏拾欢压麻了,稍微活动了一下,“雨停了,我送你走。”
苏拾欢点点头。
抱着她上轮椅,过门槛,下楼,一直推到医院门口。
他想一直把她送到病房,被苏拾欢制止了。
贺南征明白她的意思,便停在这里。
“下周周澹雅生日会,我过来接你。”贺南征说。
苏拾欢扁扁嘴没说话,转身往电梯那边走。
这话她没法拒绝。
聂清尘很反感苏拾欢和除了他以外的人来往,就连周澹雅都不知道苏拾欢就在军医二院里,很显然聂清尘并不希望周澹雅知道苏拾欢还活着这件事情。
也许就是聂清尘切断了苏拾欢所有和外界的联系方式这层原因,让苏拾欢觉得压抑,不管聂清尘对她如何好,苏拾欢都觉得沉闷、窒息。
这样和软禁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才有苏拾欢的这次“出逃”吧。
贺南征缺席的那十年都是周澹雅在照顾着苏拾欢,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家可归,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
周澹雅因为苏拾欢的事情备受打击,这场生日会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苏拾欢不可能不参加。
想了一路,电梯停下来,苏拾欢都没有注意到。
慢吞吞的出去,一转头,就看到聂清尘皱眉站在电梯旁边。
“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聂清尘一向温和,这次的目光却是阴狠的,“你去了哪?”
“我去了……”
“说啊!你去了哪!”聂清尘突然喊了出来,这是在医院,又是晚上,这样大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这是vip病房,住的非富即贵,苏拾欢被他吓了一跳,“你……你小声一点啊。”
聂清尘突然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从轮椅上抱起苏拾欢。
他胸口的金属名牌刚好硌在苏拾欢的手臂上,“你、你等一下,你的名牌,很痛。”
可是聂清尘很生气很生气,并不理会苏拾欢的反抗。
到了病房,聂清尘狠狠地把苏拾欢扔到床上。
苏拾欢的后腰重重的磕了一下,痛得她呜咽了一声。
苏香见在病房里,正是担心着,忽然聂清尘抱着苏拾欢踹门而入。
苏香见立刻站了起来,他怀中的苏拾欢明显很不舒服,一直都在挣扎,聂清尘抱着她的方式非常粗鲁,并没有管苏拾欢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