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用法力,就那么蹲在地上,一起动手搭着帐篷。
等到帐篷搭好时,御弈卿轻舒一口气,还保留着在凡界的习惯,下意识想给自己擦擦汗。
但还不等他抬起手,纪凰就已经抓住了他的左手。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抹冰凉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许久没戴戒指了,真是久违的感觉。
“老夫老妻,所以这次连婚都不求了?”御弈卿双手环胸,眯着眼望向纪凰。
纪凰被他问愣了,虽然感觉她家小夫君像是在找她茬,但还是拿出了全部耐心,轻声哄着:“求婚是做给外人看的,让外人针对你之前先掂掂你的分量有多重。”
等她这句说完,其实御弈卿眼底的笑就已经藏不住了,只是绷着没笑出来罢了。
纪凰伸手勾起他的无名指,放软了声音开口道:“若是阿卿喜欢,我每天求一次?”
御弈卿被她讨好的模样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开口阻拦:“行了,我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
他深知她的性子,既然说得出,她就做得到。
纪凰虽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小夫君哄好了,她自然不会再去纠结那么多,拉着御弈卿的手带他去烤肉。
待到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她们头顶也覆过了一片星空。
不同于九重天星辰的璀璨耀目,这里的星辰闪着幽暗诡谲的光芒,在夜幕中缓慢流动,每一个星辰里好像都有一方天地。
神秘,遥远,危险。
这是一种极震撼的美,是那足以吞噬天地的混沌之力带来的美。并没有流光溢彩吸人眼球,但却深邃到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纪凰和御弈卿躺在草地上,看着头眼前仿佛伸手就能碰到的星海,御弈卿忍不住伸出手,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阻碍。
这层阻碍,便是这天真正的边界了。
纪凰抬起手,握着他那只手,十指紧扣。
两人看了看手,转过头对视一眼,突然傻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御弈卿才开口问着:“阿凰,风崽和云宝,你去看过吗?”
他去凡界看过好多次了,有几次看到她们刚出世便克了父母,遭到旁人惊恐排斥的异样眼光。他实在心有不忍,只好化为凡人抚养她们,陪她们走了那几世。
听到御弈卿聊起孩子,纪凰感觉这好不容易起来的气氛又夭折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答着:“她们俩,不用看我也知道。”
“哦?”御弈卿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纪凰无奈叹了口气,解释着:“我还活着,天道没胆子让我的子嗣喊别人做娘。
那些凡人若是真受了风崽和云宝一声爹娘,反而有魂飞魄散之险。倒不如早些转世,诞下风崽和云宝还能记功一件,来世平安喜乐度过一生。
至于风崽和云宝,虽是我们的子嗣,但终究是我们在凡间用凡人躯体诞下的,有神魂却没有神躯。必须要等她们在凡世历劫修行,修出神躯才能回来。
我倒是可以直接接她们回三十三重天为她们蕴养神躯,也可以直接渡修为给她们。但她们自己修出来的,必然比我给的要强。
且唯有她们自己登上这诸神之巅,未来才能真正掌管这诸神之巅。否则神界诸神都只是碍于我的威压不敢言说罢了,对于风崽和云宝,他们不会真心尊重。”
御弈卿听她长篇大论的讲着,有些赌气的别过头去,不太愿意听。
“阿卿?”纪凰扯了扯御弈卿的袖子。
御弈卿声音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应了声“嗯”。
“夫君?”纪凰亲了亲御弈卿的后颈。
御弈卿声音闷闷的,开口道:“不想说话。”
连神躯都修不出来的神,却是诸神之巅的少尊主,确实会让诸神产生别的心思。可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做不到她那般安然看着。
纪凰这下才是真的难搞,只好从背后拥住他,靠近他耳边妥协道:“好了阿卿,我分出一道神魂下凡界陪她们渡劫可好?”
她和梧桐神树相伴相生,梧桐神树支撑着天之边界,要是她长期离开,梧桐神树和她的法力都会削减。
再加上这次历劫耗久了点,短期内她和梧桐神树最好还是不要分开,不然在梧桐神树撑不住的时候,天地边界就会开始松动。
她能做到的最大让步,就是分出她的神魂,下凡陪风崽和云宝历劫。而她的本体,是必须留在诸神之巅的。
御弈卿蹙着眉头,在纪凰怀里转了个身,开口问着:“分魂,对你身体可有伤害?”
他听末溯说过,她和他过完那一世,从凡界回来之后就闭关许久。末溯不知为何,他却是知道的。
她在凡界渡劫时,穿过了凡界三千小世界的空间乱流才得以重生,想来必是那时法力被封,伤到魂魄了,才会回来后闭关恢复。
“伤害不大。”纪凰无所谓的说着。
御弈卿抿紧嘴,侧脸贴在她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时常下凡界看看她们就好。”
他知道,她暂时分不开身。
分魂对她伤害不大,但终究是有伤害的。
看到他这有些委屈的模样,纪凰心里像被挠了一爪子似的,又疼又痒,突然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还有个法子,不知阿卿愿不愿意试试。”
御弈卿一愣,却感觉到纪凰的手已经游走到他腰间打转,暧昧的紧。
他伸手拍开她那只手,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我在与你说正事。”
“我也在与阿卿说正事。”纪凰笑意不减,猩红的瞳孔幽深了几分,盯着御弈卿认真道:“阿卿再与我要个孩子。”
御弈卿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儿,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进了帐篷,留给纪凰的背影里明晃晃表达着三个大字——我不要。
两个孩子在凡界苦巴巴的长着,每一世都克父克母受尽白眼,她现在说再要个孩子?风崽和云宝不要了还是怎地?
纪凰掀唇笑笑,跟在他后面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