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大话,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我十六小爷保你一命呢。”
两人既做了决定,李玄慈将十六牢牢护好,松手落下,起了火折子,顺着老鼠的方向往前找。
在黑暗中行了许久,始终不见光亮,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嘈杂,均警惕起来,李玄慈横剑于前,随时准备出剑。
然而,还未转过洞口,传来的却是一声“十六”。
十六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师父,我们在这,你怎么也进来了?”
只听脚步声急促起来,由远及近,原来是唐元,他独身一人在地洞中,声音中也带了些喘。
十六担心师父的伤口未愈,又陷进这种地方,不知吃了什么苦头,因此牵着李玄慈有些急地往那边走。
待转过去,果然,正是唐元,只是形容颇为狼狈,头上肩上都带了土,浑身也有不少擦伤。
李玄慈不是十六那样知冷知热的徒弟,只打量着唐元,并没有搀扶帮助之意,好在唐元也不矫情,只匆匆检查着二人是否无恙,接着便问:“你们怎么也掉到这地方了?”
“地动时我们正在宫中,匆匆出宫想回来找师父和师兄,可却发现京城地势有大变,原来的乾卦,这么一震,变成了坤卦,刚想来找师父解惑,我们所处之地就陷落了,我们出不去,就干脆顺着坤位一路到了这里。”
“师父呢,师父怎么到这来的,师兄和金展可好?”十六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吐了个干净,还不忘很有良心地问起师兄他们。
“我同你们大差不差,地落之时太乱,与你师兄他们被冲散了,不过想来他们应该无大事。”
“我方才还瞧见,有许多人也落了下来,他们没什么反抗之力,落下来便被鼠群裹挟走了。”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去救人,我们是道门出身,尚且有力自保,普通百姓陷进这地方,怕是凶多吉少。”
“师父说的是。”十六面色凝重,随即问道:“师父可记得他们都去了哪个方向,可也是西南方?”
“正是。”唐元摸出一掌心大小的罗盘,明了方向,指着一边说:“走这里。”
十六听着动静,知道是师父拿了罗盘,有些惭愧地说道:“是弟子不中用,这般吃饭的家伙都不带在身边,还要师父来救场。”
唐元淡淡一笑,说道:“无事,有为师在,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十六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牵着李玄慈跟了上去。
叁人在地道中艰难走了好一段,终于看见了些亮光,唐元让李玄慈在原地守着十六,他先去勘探一番。
过了一会儿,唐元回来了,小声说道:“里面关了许多人,无人看守,但有阵法相护,不好轻易惊动。”
随即又看了一眼李玄慈,说道:“像这种邪法,定王这种纯阳血的体质最是克制,不妨一试,还得要定王到阵眼定上一定,最为有效。”
十六又愣了下,面上浮现些为难,李玄慈自始至终都未作声,一副全凭十六做主的样子,唐元也不愿为难,刚要作罢,就听见十六说了句“但凭师父做主。”
于是叁人接近亮光处,唐元掐诀画符,圈地为界,口中念“破”,接着对李玄慈示意,让他到阵眼来,一同破除原来的守阵。
然而李玄慈却并不动作,不仅如此,反而一搭一和同十六唱起戏来。
“你记得,今日你师父穿的可是一身青衣吗?”
十六还未答复,唐元先说话了,“今日出门匆忙就拿了平时常穿的衣服,怎么,有什么怪的吗?”
十六被抢白了也不着急,反而游刃有余地将身上的土都给抖干净了,才接着说:“我如今是个瞎子,师父的黑衣,白衣,红衣,我一概不知。”
“可有一样,我知道,如今的师父,是不会再穿青衣的了。”
“阿青姑娘死了,他就把自己青色的衣裳,和阿青的一起埋了,立了衣冠冢,那日起,他便再也不着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