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慈航静斋不再支持他了呢?”
石之轩陡然看向我,“何意?”
我说道:“原本阴癸派和慈航静斋约定的二十年大比就快要到了,婠婠的武功和师妃暄不相上下,没什么比试的必要,但我可以用魔门头目的名义给白道下帖,要他们选出一个白道魁首来和我比试,倘若我赢了,不要求白道退出江湖,只要她们慈航静斋封门闭馆二十年,这是不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
石之轩想了一会儿,才道:“白道之中,确实没有能和姑娘相提并论的人物,但倘若早知姑娘武功底细,恐怕他们不会应战。”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向雨田如日中天的时候,整个白道一个屁都不放,向雨田死去的消息传遍江湖之后,白道就又抖起来了。
我说道:“可以传出一些风声,说我除了击败祝玉妍之外并没有其他战绩,白道里能胜过祝玉妍的高手总是有的吧?”
石之轩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我摸了摸鼻子,问他,“没有吗?”
石之轩委婉地说道:“如果宁道奇也算的话,应该是有的。”
我懂了。
过了两天,长安城里落雪纷纷,距离石之轩定下的婚期还有两个月,我跟祝玉妍来回通了几封信,商议了一下,决定在过了新年之后弄一个正式的魔门大会,给我一个好使的身份,不然就这么去向白道下帖子比较没有牌面。
我还没参加过魔门大会,头一回参加竟然就是要当头目了。
石之轩犹豫了几回,对我说道:“其实姑娘不必要自称头目,听上去很是……怪异,魔门对于姑娘这样的人有一个统一称呼……”
我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
圣君。
魔门圣君。
邪帝只是邪极宗自封的名号,和什么阴后天君邪王没多大区别,唯有圣君,才是真正的魔门掌控者。
我明明对这个名号没有多大渴求,却在想起这四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颤。
我想了想,把这归结为虚荣心理。
新年在裴府里过。
石之轩平时总穿青衫,到了年关竟也换了一身颇为鲜艳的金白二色长衫,颜色好看,越发显得潇洒风流,杨虚彦没有衣服换,也没有钱,于是在新年前三天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有钱裁了两身新衣,我很怀疑他是出去偷东西了,但想了想,没有说他。
年轻人总是要脸面的。
新年那天雪下得更大了,撇去那些来送礼的官员,裴府里其实很是冷清,杨虚彦就算穿着身红衣,也还是阴沉得跟个游魂一样,到了下午就不见踪影了。
我跟石之轩在花园里的凉亭喝酒,铺着厚厚软垫的石凳边上点了两个炭盆。
石之轩似乎觉得炭盆和雪天喝酒赏景的风格不搭,几次看向炭盆。
我给自己倒满一杯,说道:“习武又不是修仙,雪天里烤烤火多舒坦的事。”
石之轩道:“之轩只是觉得地上的雪平白被火炭融了一片,糟践了。”
我看了一眼地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我跟石之轩都没有留下脚印,整片茫茫的白雪里只有炭盆边上被融化了一大片,露出光秃秃的地面来,像是画卷上污了一块墨。
石之轩这个人有点完美倾向。
我为了宽慰他,抬手把手里的酒浇了出去,顿时雪地里又融开一滩。
我眨了眨眼睛,问石之轩,“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石之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该打搅姑娘的兴致,现在当真好了很多。”
我却有些不大高兴。
我不是很喜欢石之轩这种事事顺着我的态度。
我问他,“一个人伪装出来的表象可以持续多久?”
石之轩微微笑道:“姑娘不喜欢?”
我撑着脑袋侧过头看他,没有说话。
石之轩轻轻地说道:“姑娘可知,一个女人倘若总是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向一个男人,只要那个男人不是很讨人厌,她是很容易爱上那个男人的。”
我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很好奇你年轻时那个讨人厌的样子是怎么勾了一个又一个的。”
石之轩笑道:“看来我的婚事已成了一半。”
我瞪起眼睛,说道:“我不是吃醋,只是好奇。”
石之轩问我,“吃醋是何意?”
我差点以为他是在逗我。
但随即才想起来,吃醋的那位主人公现在还在李世民帐下。
我想了想,模糊了一下朝代,只道:“以前听说的一个故事,有个皇帝想要赏赐一个重臣小妾,但那重臣的夫人不同意,那个皇帝就让她在服毒自尽和同意小妾进门之间选,那个夫人就说,她死可以,但小妾不能进门,说完就喝了皇帝让人呈上来的毒酒,但那是醋。”
石之轩听完,只道:“可怜。”
我有些奇怪地问他,“哪里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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