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自然不能用美人来称呼,他是一个浑身上下透着魅力的男子,即便年纪大了一点, 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失色。
桥上的师妃暄不言不动, 以她的武功,还无法发觉我和石之轩的动静,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若从洛水生出的神明,惊呆了寇仲, 惊呆了徐子陵, 也惊呆了跋锋寒,三个人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直到净念禅院的和尚追了上来。
和尚没有说话,师妃暄却开口了,“寇兄若肯立即交出和氏璧,或带着和氏璧就此退出江湖,慈航静斋与诸位同道必不会再与三位为难。”
寇仲仿佛这时才从美色中抽回神智, 他有些惊讶地说道:“我为何要退出江湖?男儿立世,大业未成,哪半途而废的道理!”
师妃暄道:“天下一统的契机已现,为尽早结束乱世,寇兄不该再搅乱浑水。”
寇仲昂起头,大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想支持李小子,但他老爹大哥都在,你们支持他,就是迫他去弑父杀兄,这是慈航静斋的道理?更何况我寇仲白手起家,实实在在吃过百姓的苦,我若坐江山,怎么比不上李小子?”
师妃暄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比起庸碌之父,无能之兄,二公子更适合,这便是慈航静斋的道理。寇兄不曾早生二十年,难道要黎民百姓先等寇兄十年起势,再等十年与世家门阀相争,寇兄也是苦出身,天下岂经得了二十年乱世!”
我竟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石之轩轻轻地笑了一声,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似的。
寇仲还在据理力争,我转头问石之轩道:“是乱世好,还是大一统好?”
石之轩微微笑道:“苍生不苦,何来一统,即便一统,苍生仍苦。”
我觉得石之轩说得也很有道理。
这只能证明我不适合听这些江山天下的道理。
比起口才,师妃暄说不过一肚子诡辩的寇仲,于是她不再和寇仲讲道理,长剑出鞘,对准的是徐子陵。
我起先还以为她摆出那副架势是准备一挑三。
桥上两人已经动起手来。
石之轩说道:“不想师妃暄的武功已不下乃师。”
我摸了摸鼻子,问石之轩,“我的武功可胜得过邪王?”
石之轩温柔地说道:“自然胜得过。”
我高兴了。
看着连徐子陵和师妃暄两个杂鱼有来有往地动手也变得有意思多了。
过不多时,徐子陵败势已生。
寇仲无耻得一如既往,和跋锋寒一起准备援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白衣的婠婠从不远处的高楼一扑而下,手中长约三丈的丝带如毒蛇吐信,猝不及防偷袭向师妃暄。
石之轩说道:“武功相差无几,但婠婠占了出其不意,师妃暄怕是要吃亏。”
果然他话音才落不久,师妃暄被婠婠丝带尖端击中,仙子般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潮红,婠婠并不恋战,确认自己伤到师妃暄,语气娇软地说道:“静斋传人剑法高妙,婠婠领教了,来日再会。”
说完就在几个和尚的夹击之下宛若一只灵巧的飞燕跑了个无影无踪。
真可爱。
但徐子陵几人似乎并不觉得婠婠可爱,明明是被师妃暄追债的人,徐子陵却眉头蹙起,关切地询问师妃暄,“师小姐是否无恙?”
师妃暄只道:“天魔功不愧是魔门绝学,精妙不下慈航剑典。”
她又说了几句话,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虽然看上去仍旧飘逸如仙。
石之轩笑道:“现在仙子走了,和尚走了,岂不正是姑娘报仇的时候?”
我差点没想起来被寇仲当面栽赃的事来。
这时寇仲正跟另外两人说话,语气闲里透着贱,“长夜漫漫啊,我们是找个地方喝酒到天亮,还是去清清静静地睡上一觉?”
我阴森森地插口,“找个医馆踏踏实实睡两个月怎么样?”
寇仲还没反应过来,说道:“哪有去医馆睡……”
他话没说完,头也没回就扑出了几丈远,还不忘呼喝同伴,“妖婆娘追来了,快跑啊!”
妖……婆娘。
我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
徐子陵和跋锋寒跑得也是飞快,但我并不去追他们,我追着寇仲跑了一刻钟左右,一把揪住了他后脖颈上的皮。
寇仲又惊又惧又带着一点讨好的笑艰难地转过头来,“女、女前辈……”
徐子陵和跋锋寒也停下了步子。
我对寇仲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寇仲干巴巴地笑道:“人哪有不想活的呢,前辈你大人有大量,把我寇仲当个屁放了多好,您看您这双纤纤玉手,揪着我寇仲不嫌脏吗?我经常两三个月不洗澡,前几天刚掉了茅坑,又脏又臭。”
我不为所动,问他,“妖婆娘?”
寇仲连忙说道:“是我是我,我是妖婆娘,前辈你别看我表面上是个男人,其实我特别喜欢涂脂抹粉绣绣花唱唱戏,他们都叫我妖婆娘!子陵老跋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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