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宵灼便又看向谭灶升:“你们谈什么了?”
谭灶升很是犹豫,抿了抿唇,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谭景升就有些生气,皱起眉来:“怎么?你也想来蹲几天,尝尝警察局的伙食?”
陆宵灼也看向他,冷笑一声:“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下午审完夏晨晨之后,天我会让孙队长去找你,你们可以在审讯室谈一谈。”
谭灶升:“……”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突然被分手他已经很委屈了,他还没来得及跟明霜霜和好,竟然又被搅局,就眼下这个形势,谭灶升也不得不认同,还是暂时先分手吧,起码不用再连累明霜霜。
谭景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门,说道:“不想说那就出去!别浪费我们的声音,等着跟孙队长交代吧!”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知道的那些,跟眼下这个案子,并没有半点儿关系,我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谭灶升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陆宵灼看着他:“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关系?这个案子你能理解多少?你以为,莫莲和范文申,是为什么被杀害的?”
谭灶升不说话了,紧抿着唇,眉头也微微皱起,似是很犹豫,究竟要不要说。
谭景升十分不耐,脸色也越来越差。
陆宵灼连忙将他摁到了沙发上,然后又看向谭灶升:“你慢慢考虑,到吃完饭还有两个小时,若是不够的话,我今晚加班,会一直等着你想好。”
顿了顿,陆宵灼又说:“别的你若是不想说,暂时我也不多问,先说说你对范文申这个管事,知道多少吧?”
谭灶升这才恍然回过神,犹豫着说道:“商会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管事们更是不认识几个。我想想啊。”
谭景升也说:“我也不熟,这个人,自从我接管商会以来,几乎就没露过面,就连必要的会议上,也很安分,从不出头。”
“范文申?”沉默了一会儿,谭灶升又开口说道,“这名字,有点耳熟。”
陆宵灼抬起眼来:“你认识他?”说着将照片放在了桌子一角,“就是这个人,你看看。”
谭灶升走过去,将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个人。我在商会认识的人没几个,但是唯独这个人,我印象深刻,有好几次我都正好碰到,他去找四叔。”
陆宵灼立刻精神了,连忙问道:“什么时候见到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人际关系如何?”
谭灶升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才说:“最一开始那几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是在四叔的办公室。他去的次数最多,我就有印象了。而且,这人行为动作之间有些小毛病,很让人在意,我就记住他了。”
“小动作?”陆宵灼问道,“什么样的小动作?”
谭灶升也说不好,拿手比划了一下:“时不时地吸鼻子,然后,这样,这样……反正看多了挺讨厌的,让人觉得他好像有什么毛病似的。”
陆宵灼却是和谭景升对视了一眼,这些小动作,应该是吸食大烟的后遗症吧?莫安笙之前来替夏晨晨辩白的时候,就说过,范文申曾经是个瘾君子。但是,他说的是“曾经”,而一年前谭灶升见到他的时候,却还是这幅样子,那就代表,他没有戒掉?
想也知道,这种东西并不那么容易戒掉,那,莫安笙的信息,是如何出现差错的?他并不认识范文申?还是许久不曾见过他了?
“后来呢?”谭景升急急忙忙追问,“后来你又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陆宵灼也连忙回过神来,同样期待地看向他。
“戏院。四叔不是带我去过几次戏院么?我起码遇见他两次。”谭灶升皱了皱眉,“记不太清楚了,应该还要多的,但是我没怎么在意,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了。”
这倒是不奇怪,范文申跟莫莲就是在戏院认识的,这就说明,范文申跟戏院之间,关系也十分密切,应该是经常去那边的。但是,他是去跟夏晨晨交接,还是去跟戏院管家交代什么事情,大概也只有他们三人心里最清楚了。
“你知道他在商会的地位和人际关系如何吗?”陆宵灼又问。
谭灶升回道:“知道一些。看到他频繁在四叔身边出现,我就多关注了几分,知道他跟其中一个管事关系很好,好像是叫商仁来着……”
陆宵灼和谭景升同时愣住:“商仁?!”
谭灶升吓了一大跳:“怎、怎么了吗?”
“没事儿,你继续说。”陆宵灼很快恢复常态,又仰靠在椅子背上,摆了摆手。
谭灶升“哦”了一声:“不过我看他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很混得开的样子,但是也有几个管事背后呸他,很看不起他。这些你去问商会的管事,他们应该比我清楚。”
陆宵灼点了点头,这些工作都在进行中了,只是没那么快。三十多号人,挨个问完都要半天的时间,然后还要根据他们的行为神态、话语之间的连贯性逻辑性来判断是否有人说谎或是隐瞒什么事情,等都梳理完毕交到他手里来,起码也得两天的时间。
这么一想,实在是太慢了!
谭灶升提供的信息,一定程度上可以让他们辨别是否有人撒谎了。
“你继续说,你知道的,关于商会管事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他们跟范文申之间的来往,凡是你看到过的、听到过的,都说一遍。”
谭灶升点了点头,从第一回 见到范文申开始,一点一点地说起来,说了大半个小时,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喝了口水:“基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没有正面跟他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人什么脾气。”
陆宵灼点了点头,又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四五天之前吧?”谭灶升看着他桌子上的日历,认真数算了一下,“四天前,下午。”
陆宵灼一听这个日子,脑子里瞬间回忆起范文申全家的逃跑路线,若是他的猜测没有错,五天前应该是他得知了什么消息,决定逃跑的时候。当天晚上,他们一家应该就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天未亮就启程了。
“当时他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
“在一家卖书纸笔墨的铺子前头,跟人起了争执。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那家铺子在回燕楼的斜对面,当时我进回燕楼去吃饭,恰好看到了。”
陆宵灼立刻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随即就安排了,让人去查。
谭灶升看他这么在意,又开始忐忑不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当时我没想太多,看到是他,就没在意。他这人欺软怕硬,经常对着长工吆吆喝喝。”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这大概是他生前最后一次在西延市露面,所以得好好查查。”陆宵灼又看向谭景升:“之前咱们说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谭景升猛地回过神来:“哦,我留意了一下,最近有职位变动的管事,总共是四个,其中一个是商仁。莫莲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又去找过我两次,不愿意继续再这个职位上了,想要回到后勤去,哪怕是商会食堂都行。”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陆宵灼疑惑,“我知道这人胆小谨慎,怕惹事上身,但是在商会打滚这么多年,却能怂成这样子的,我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