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丝毫不意外她会有这个想法，但主动提出来，却是意想不到：“她这是，一心求死啊。”

“是啊，这场婚姻，将她的人生全都毁了，将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也全都践踏碎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活了。——不说这些了，先去吃饭。”

颜宁犹豫了一下：“找个干净的小饭馆就好了，我就吃一点点。”

陆宵灼上下打量她：“真不吃？都这么瘦了还嫌自己胖，你是不是对胖子有什么误解？”

颜宁不想理他：“男人请不要对女孩子的身材指手画脚！”

陆宵灼只好闭了嘴，转头问道：“想吃什么？”

乔乔立刻揪着颜宁的袖子撒娇：“吃鱼！今天的大功臣是我！”

颜宁立刻安抚：“那就吃鱼吧，我都好久没吃鱼了。”

陆宵灼看着喵呜不停的乔乔，抬起头看向她，似笑非笑：“上次捉回去的海鱼，都吃完了吗？”

“那也是乔乔吃的，又不是我。第一条鱼，我还没见着长什么样呢，就不见了。第二条，也就隔了一天吧。”颜宁摊了摊手。

乔乔这次倒是老老实实背下了这个锅，大部分的确是它吃的。而且太好吃了，所以它也就没有给颜宁留下，顶多好心分给了帮她煮鱼的翠红几口。

陆宵灼捏了捏它的小耳朵：“那就吃鱼吧。”

进了小饭馆之后，陆宵灼去点菜了，颜宁便抱着乔乔去洗手，顺便给它清理一下小爪子。

这是一家普通的小餐馆，老板是一对夫妇，地方并不大，也不像时下的饭店那么高档复杂，洗手的地方是在后面的院子里，有个水龙头，还有几个洗脸盘。

不过环境倒是不错，院子被分割成几个小方块，用不少盆栽的花木隔了开来。这个季节，正是柳绿花开的时候，倒是好看得紧。清风拂过，偶尔还能闻到阵阵清香，让人不由得就心情愉悦起来。

颜宁正努力给乔乔搓洗着小爪子，又叮嘱它：“一会儿我给你放盘子里头，就不要用爪子摸了，也不许再舔爪子了，坚持两三天就好。还有，今天晚上也不许上床了，去你窝里睡，明天让翠红给你洗了。”

乔乔很不高兴：“小白脸他们不也摸了吗？为什么就我一个差别待遇？”

“人家都带了手套呀。”颜宁反驳。

乔乔：“……欺负猫不能戴手套是吧？”

一人一猫正说着话，就听到旁边有人说着话走了过去，声音还挺熟悉的。

颜宁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却也好奇地探过脑袋去看，正巧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男的她一点都没认出来，女的却越看越眼熟。

乔乔跳到了花盆那颗金桔树上，看了过去：“是大美人夏晨晨。”

颜宁若有所思：“那个男的呢？你认识不？”

乔乔歪了歪脑袋：“我过去看看。”

颜宁叮嘱：“快些回来啊，这边上菜快，回来晚了要凉了。”

乔乔喵呜了一声，立刻就跟了过去。

颜宁再次蹲了下来，拿着皂角洗手，脑子里却没闲着，又开始想事情。自从那天知道，陈云生留下的东西里面，可能藏有某种线索之后，颜宁就一直在想，陈云生和夏晨晨之间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会不会也藏着某一个线索？

可是他人都死了，想要问也已经无从问起。而且夏晨晨表面上看来也是一派清正善良，没有丝毫引人怀疑的地方。

陆宵灼不是没去问过，夏晨晨也并不否认她认识陈三少爷，私人关系上也说的过去，但那仅仅是出于戏院和报社的合作关系，除此之外，并没有更深层的交涉。

然而乔乔那天带回来的话，颜宁却是一直没有忘记，她不相信，夏晨晨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是清白的，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说了实话。

想了好一会儿颜宁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回了包间。

陆宵灼正在等她，一看到她便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当你掉厕所了，正打算去捞呢。”

颜宁瞪着他，鼓了鼓脸颊：“你才掉茅厕里头了呢！”

“乔乔呢？”

颜宁回道：“在外头玩呢，不用担心，鱼做好了就回来了。”想了想，颜宁还是决定将见到夏晨晨的事情先不说了，等回头看看乔乔带回来什么消息，再一并告诉他。

要不然，他们两个大活人，怕是也没法去偷听消息，还有可能搞得两人都无心吃饭了。一会儿陆宵灼还要回去加班呢。

“先喝口水吧，忙了一下午，累了吧？”陆宵灼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颜宁“嗯”了一声：“还好，挺有意思的。”一说完就觉得这话可能不太妥当，便又解释道，“如果不是跟我的性命相关，遇到这种事，大概我会远远地跑开吧？不过现在，我只希望幕后的黑手赶紧露个面。就算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他，知道是谁，我睡觉也能安稳了。”

陆宵灼愣了一下。陈云生死了之后，颜宁都没再提起来这件事，平日里看上去也是一派天真无忧，他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呢。

“是我的错，拖了这么久……”

颜宁摇了摇头：“怎么能怪你呢？你肯定比我还要着急。那人藏得这么深，不知道筹划了多少年，中间又经了多少人手……陈庆这件事，牵扯出来的，恐怕也只是个炮灰吧？”

陆宵灼垂下眉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着她：“颜宁，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颜宁也不否认，却只是说道：“我要是知道什么，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是警察，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我也推测不出来。何况，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我就是觉得，太巧合了。”

颜宁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服务员：“客人，可以进来上菜吗？”

陆宵灼本想问什么来着，立刻又闭了嘴。

颜宁连忙应道：“进来吧。”

门一打开，乔乔就先跑了过来，跃到她的腿上，乖乖坐了下来，等着开饭。

颜宁抱着它，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乔乔喵呜了一声：“那个男的，是你的笙弟弟。好久不见，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了。看上去，他的身体应该好了很多，比起去年见面的时候，健壮了不少，脸色也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