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国公夫人一直记得那两颗珠子,还是有心人一直记得?炤宁这样想着的时候,太子妃亦是面色一变,语声惊惶:
“你说,我娘是不是在人提醒之下才想到了这件事?我跟太子相伴长大,都不在意这种事……”
炤宁爱莫能助地笑笑,“那就只能去问荣国公夫人了。”
太子妃沉默下去,慢慢地,身形开始不可控制地发抖。她是这样的,过于伤心愤怒的时候,便会手脚冰凉,周身发抖。
炤宁和红蓠看着这一幕,觉得这女子在这一刻实在是太可怜。前者拿过一个小手炉,送到太子妃手里;后者取过一件斗篷,给太子妃披上。
人最无助的时候,是意识到自己懵懂无知到了不可原谅的地步。
坏一点儿,这人会崩溃,变成个废物。
好一点儿,会忽然开窍,为自己讨还公道,但是,会连自己一并痛恨。
太子妃紧紧地握着小手炉,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张口欲言时,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滚落。
一颗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唇畔却绽出了可怜兮兮的笑容。
人有喜极而泣,有笑中含泪,可太子妃这算是怎么回事?
红蓠站到了炤宁身后,担心太子妃当场疯掉伤害小姐。
幸好,太子妃的眼泪渐渐收住,笑意却是越来越浓,后来笑得身形都轻轻颤动。
歇斯底里了。
“蠢……太蠢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太子妃放下手里的小手炉,用斗篷紧紧地裹住自己,身形滑下座椅,蹲在地上,静默片刻之后,闷声哭了起来。
一如受了重创的小动物。
她的一辈子,毁在了那对嘴甜心毒的母女手里。
她的夫君是帮凶。
她的夫君,哪里是个人?!
这么多年,她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有一刻,她真想杀了自己。还活个什么劲?
炤宁无声地叹息一声,走过去,轻轻拍着太子妃的背。
更多的安慰,她给不了,太子妃也不需要。
太子妃哭了起码一刻钟,总算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