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蕊听她温声软语,倒是诧异这次怎的转弯的这么快?
接着,便听到唐语凝说:“你该知道,我如今在宫中为美人品级,多少人恨不得踩上一脚,日子着实难熬。你我同是唐家嫡女,本是一气。后宫传言,前两日皇后叫人抓着你往慎刑司去,可是真的?”
唐蕊点头。
唐语凝忙道:“那可不就是了。如今咱们同仇敌忾,何不携手起来?所谓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唐蕊转眸一想,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如今太子同赵后撕了脸皮,怕赵后冷不丁的要使绊子,嫡姐说的也没错,同是唐家人,如同系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倘若出事,谁也跑不掉。
她轻轻一笑,温和的看向嫡姐:“正如姐姐所说,都是一家人,又怎么能不齐心呢?”
唐语凝大喜:“姐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她如今无权无势,靠着太子这棵大树,日后必定东山再起。
两人说着话,却听到朱嬷嬷找过来:“二姑娘快些过去,趁着今儿端午的好日子,老爷跟太子殿下说了,要跟姑娘行及笄礼呢。”
唐蕊诧异:“今日仓促,可能准备齐全?”
朱嬷嬷笑道:“能,能!老爷早就想好了做了准备的,趁着今儿太子殿下在做个观礼人,现在只要姑娘去就好了,位置就在祠堂!”
祠堂里,司徒珏向外看去,便看到那小道上,娇俏女子分花拂柳而来。
端午省亲,正值她的生辰,唐正准备了这及笄之礼,奉他为上宾,他知道这是唐正想方设法的恭维他。不过,能亲眼看到她行及笄之礼,却也是一件快事。
唐蕊到时,便看到太子坐在东首位置上,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她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
祠堂中族中老者、女性长者都已穿戴整齐,就连乐师都已经准备妥当。
郑氏笑着迎过来:“今儿给你办了及笄礼,便可给你办婚礼了。母亲亲自给你加笄冠。”
瞧着这阵势,果然是要行礼。
唐蕊看了郑氏一眼,却对一旁的唐正说:“父亲,女儿想祖母为女儿加笄。”
郑氏顿时脸色一僵,“你祖母年纪大了,哪里会弄这个?还是让母亲来吧。”
唐蕊坚持的看向父亲。
唐正微微犹豫便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爹现在就叫人去请你祖母过来。”
唐蕊这才露出了笑容。郑氏憋着一口气都不知道往哪儿出。
唐语凝在一旁瞧着唇角微弯,母亲还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有人就是不领情哩。
乐声响起,及笄开始。
司徒珏坐在上首主宾位置,看着那女孩身着素色襦裙,敬礼、上香、跪坐在竹席之上,老祖母慈祥的替她盘起发髻、加笄、加簪、加发冠。
张氏将她的双螺髻分开熟练的盘做了百合髻,加了玉笄子、碧玉簪,又加了繁复的发冠。当女孩站起来时,张氏替她加身绣花鹅黄锦缎罗衣。
司徒珏微笑,莫名有些慨叹,真有种吾家有女初养成的感觉。
他走下主宾座位到了她的跟前,当着众人的面执起她的手,低声道:“卿十五及笄,此后许嫁,孤心甚慰。”
女孩娇嗔抬眼,瞪了他一眼。
唐语凝立在侧边看那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窃窃私语,偏生郎才女貌如珠联璧合,不由得心里一阵泛酸。
及笄之礼行完,唐家便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良娣的婚事。如今皇后和赵家虎视眈眈,司徒珏没有大办的意思,最主要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他问过唐蕊,唐蕊也同意。
琐碎之事,司徒珏都交给田广去办,天色暗时,他便带了唐蕊回了东宫。按照规矩,唐蕊乃是东宫总掌事,东宫内廷诸般事情都要她拿主意,便是成婚之前,也照例在东宫当差。
婚事订在半个月之后,这婚事一定,唐家便忙碌起来,即便是为了唐家将来的前途,他们也得花足银子费足力气凑出丰盛的嫁妆。
隔日里,唐蕊在桃花居吃了晚饭,才吃晚饭洗了脸,便听到外间有笑声,转头一看,锦瑟笑嘻嘻的过来:“恭喜良娣贺喜良娣!我可是来讨良娣的喜糖的!”
唐蕊白了她一眼,笑道:“就你一张嘴碎,哪里来的喜糖?”
锦瑟捂嘴笑道:“我的眼光可是准?我早说过,殿下待你不同,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哩!”
唐蕊一笑,道:“我看你不是来贺喜我的,却是来讨封赏的。我成婚之后,这总掌事之职少不得落到你的头上。”
锦瑟乐滋滋的笑:“这就是跟对老大的好处。”
“你呀!”她一根手指头摁在锦瑟的脑门上,“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这差事重要,得办好了,若是有差池,我也是不讲情面的。”
锦瑟忙道:“属下必定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你这说的,谁又要你生啊死的。”唐蕊笑嗔。
两人正说笑着,外头巧香进来道:“太子传话过来,请掌事戌时去芙蓉园。”
唐蕊点头。
锦瑟在一旁促狭的笑:“真是一刻都离不了呢。”
唐蕊要打她,她笑着逃出了院子去。
唐蕊进屋时,又有人送来一个锦盒,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件艳若云霞的锦衣,她看着惊叹了半晌,她穿衣一般素淡,从未穿过这样艳丽的衣裳。
她认得这料子,是宫廷里最贵的烟罗纱,轻巧如云,仔细看,细致的用金线绣着无数的金牡丹,又有银线绣的兰花锦雀,做工繁复精致无比。
她换上了这身衣衫,巧香进来时禁不住惊叹:“掌事换上这衣裳可真美啊!不如奴婢替掌事盘个惊鸿髻,才配的上这一身华服呢!”
唐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让巧香替她盘了惊鸿髻,插了红玉簪,又簪了几朵芙蓉园里才来的几朵娇艳欲滴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