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嬷嬷横眉冷目一声冷斥,吓得碧棠当即腿软跪倒在汉白玉的冰冷地面上。
“你自己看看!”娄嬷嬷拿起桌上的账簿“啪”的一下扔在了碧棠的脸上,“错了多少?漏了多少?你这个掌膳怎么做的,连记账这等小事都做不好么?!”
那账本子打在碧棠的脸上顿时白皙的小脸红了一片,碧棠眼底浮起泪水,颤巍巍道:“嬷嬷且听奴婢说,这后厨奴婢每日有去看的,每日有记载,并不可能出错……”
“掌嘴!”娄嬷嬷怒了,大宫女巧如正要过去掌嘴,嬷嬷道:“你不必去,你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她指着碧棠喝道。
碧棠一听顿时愣住了,她呆呆看着娄嬷嬷,她在东宫几年何曾挨过罚,即便有少许差池,不过是几棵白菜几斤肉的事情,太子何尝会在意这些?
“打!”娄嬷嬷盯着她,咬着牙喝道,“不然,直接送去慎刑所!”
碧棠眼眶里滚下泪珠,咬着牙“啪”的一下打在自己的脸上,左一下右一下,直打的两边脸肿了起来。
其他女官们吓得噤若寒蝉。
娄嬷嬷目光看向唐蕊,“这个是?”
一旁巧如道:“这是掌管书房的掌书女官。”
娄嬷嬷蹙眉:“掌书?”她方才看了一遍书房的东西,并无差错,蹙了蹙眉,便转向了旁边的锦瑟。
目光落在锦瑟这儿,她的眼便冷了几分:“今儿,殿下出门戴了那块蟠龙玉佩没有?”
锦瑟一愣。
“究竟戴了没有?”娄嬷嬷阴森森问。
锦瑟禀告:“前些日子那枚玉佩便不见了,怕是殿下赏了人了。”
“啪!啪!”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抽在了锦瑟的脸上,娄嬷嬷怒道:“赏人?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岂能轻易赏人?怕是这宫里头出了偷鸡摸狗的,难道以为本嬷嬷查不出来吗?!”
她不由分说道:“这殿下身边,女官们挨的最近,但凡跟殿下有接触的,统统去查房里头!但凡查出来,不光只你一个掌严有罪!那偷摸作案的直接打死!”
唐蕊听得大惊,那玉佩是太子给她的,她就搁在梳妆盒里头。眼见着两个大宫女带着几个人去查了,她紧紧攥着袖子,心里一阵发紧。
娄嬷嬷瞧着这些脸色发白的女官们,冷笑一声:“都慌什么?都怕什么?查出来,偷东西的,连带的,知情的,一个都跑不掉!”
娄嬷嬷坐在椅子上,品着清茶,斜眼看这一个个兢兢战战的小女官,得意一笑。
她的食指在桌面上敲着,仿佛笃定可以找到那个偷儿。
唐蕊的心脏随着她敲击桌面的节奏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
“嬷嬷,找到了!”
这话,吓得唐蕊心脏差点从心口跳出来。
娄嬷嬷结果巧如递上来的蟠龙玉佩,细细的看,果然是皇后之物,这是陛下给的皇后,皇后赏的太子。
“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偷这样宝贝?”她阴测测问。
巧如斜眼看着唐蕊,伸出手指一指:“是她!从她屋里搜出来的!”
一时间,整个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到娄嬷嬷食指敲打桌面的声音。
唐蕊忐忑开口道:“嬷嬷,请听奴婢说,这玉佩是……”
“捆起来!”娄嬷嬷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巧如:“捆到柱子上抽打!”话音落下,巧如和宝银立即上前去扯她的手臂。
唐蕊没想到这嬷嬷如此蛮狠不讲理,她大声辩解:“这是太子赏的!倘若你不信,大可以等殿下回来对质!”
娄嬷嬷呵呵笑了,指着她的脸:“小丫头,扯谎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何德何能能让殿下赏你这样的玉佩?!恐怕是小家子出身没个鼻子眼睛,胆大包天连御赐的东西都敢偷!今儿,算是落到本嬷嬷的手里了!本嬷嬷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唐蕊再要辩解,娄嬷嬷抓起桌上的核桃丢给小宫女:“塞住她的嘴!”
小宫女惧怕看着娄嬷嬷,上次锦瑟犯错是唐蕊出的面,她在太子跟前不一样东宫众人多少都知道些,现在塞她核桃,小宫女犹豫不决。
“废物!”娄嬷嬷大怒,一把推开了小宫女,大步上前,拿起两个核桃就要往唐蕊嘴里塞……
“住手!住手!住手!……”
一叠声的住手,出自一个身着宝蓝色的少年男子之口,那圆脸黄皮的不正是田广?
而且在那位少年身后不远处,一个玉色锦衣的金冠男子蹙着眉头大步走来。
田广瞧着一溜烟的赶紧跑过来,一把拽住娄嬷嬷的手,叫道:“你是哪位啊?怎的敢在东宫之中欺负女官?”
娄嬷嬷瞅了田广一眼,目光立即转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男子,弯着身子笑眯眯向他行礼:“老奴参见殿下,殿下小的时候老奴还……”
“跪下!”冷冰冰一声从寒霜般的男子嘴里吐出。他的目光扫过被绳子捆着的唐蕊,又扫过跪了一屋子的女官,冷冷笑了一下。
田广赶紧的过去推开两个大宫女,给唐蕊解了绳子。
这声“跪下”落下,厅中大小女官宫女统统都跪下了,唯独这娄嬷嬷没跪。
司徒珏的目光凉凉扫过这老嬷嬷的脸,“你,不跪?”
娄嬷嬷吃了一惊:“殿下,老奴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连皇后老人家都……”
司徒珏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主,是奴?”
娄嬷嬷被他这一句话问的噎的满脸通红,她从未想过这位竟半分面子都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