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真的没事的,你别放心上,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嘛!”见不得自己叔叔一脸的难受,她把走累了的小贤一把抱起,塞进顾济民的怀里,掏出小手绢,替自己这不停地挣扎,小短腿乱踢的儿子擦汗。
“怎么这么热。”她用儿子的小手绢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低声咕哝着,这儿子长大了,极活泼,才和他玩了那么一会儿,自己就出了些汗。
“是有点热。”顾丙贵随口说着,见父亲低声和怀里扭动的小贤打着商量,“你要是别乱动,我以后就给你买糖吃。”顾丙良失笑,自己这父亲一贯是这样的性子,最喜欢小孩儿。
如果自己父亲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这么哄着小贤吧!有那么一瞬间顾丙盼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人敢来家里偷东西,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爸!”一句叫唤把她从恍惚中唤醒。顾珍玉穿着一件白色珍珠立领衬衫,把衬衫扎进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里,外披一件青葱色的针织外套,她皮肤白皙如最细腻的羊脂玉,整个人充满了春天的气息,缓缓地向他们走来。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美了!顾丙盼暗叹,自己这段时间有仔细照镜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变白,难道这是个人肤质的问题?珍玉得天独厚?顾丙盼无解。
“民叔,良哥,丙盼姐。”直到王秋菊和他们打招呼,顾丙盼才注意到她是和顾珍玉一起来的。
要说起来,王秋菊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非常清秀,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但是站在令人惊艳的顾珍玉身边却是不够看的。这不,刚才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顾丙盼在心里嗤笑,自己有什么资格这样想,她长得还没有王秋菊好看,充其量算得上端庄。
“你怎么穿那么少,可不要害感冒了。”顾济民把小贤还给顾丙盼,拉着顾珍玉责斥。现在还在还是二月(农历),还冷着呢。
“没有呀,我这样穿正好,你们穿多了,看,都流汗了。”顾珍玉嬉笑,调皮地指着自己父亲头上的汗水。
“胡说,我这是和小贤玩闹才流的汗。”顾济民反驳。
“叔,今天真的不冷,你看我也穿得不多。”刚才没有注意,王秋菊也只是穿了一件薄外套。
“这太阳出来了,回温了呀,终于不用再穿这大棉袄了。”顾丙良当即脱掉自己的厚棉袄。“真的不冷!“这太惊喜,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天气太冷,让人一点儿也不想动弹。这一个月他是受够了,本来按正常来说,年后天气开始慢慢回温,但偏偏这一整个月太阳都没出来,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他一天比一天穿得厚,现在,终于可以解放了!
“真舒服呀!”顾丙良感叹。
“今天正好二月二,要开始犁地了,得在清明前几天播完种。”顾济民女儿儿子都有本事,在外面有着体面的工作,自己又是村长,手头上不缺钱。所以他都是把自家的地和顾丙盼家的地都租出去了,只留了一亩自己种着玩。
“盼呀,你家的地今年还租出去吗?”顾济民是怕了,他怕如果再发生点什么,自己种的那几分地怕是不够的,“我今年是不租了,全部自己种。”
“爸,这么累,你怎么受得了!”顾珍玉大惊,自己家里有七亩地,父亲年纪大了,自己和哥哥又在外面工作帮不上忙。再说就算父亲不种地,自家也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吃。
顾丙良的反应却和妹妹顾珍玉的不一样,在这一个月里,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一辈人喜欢粮食,喜欢在家里存粮食的原因了。自家就是因为有父亲种的那几分地,这场灾难里才能过去的。
“爸,如果太累的话,就雇人吧。”顾丙贵不理会顾珍玉给他使的眼色,他心里自有想法,大不了到时候雇人帮忙给些钱就好。
“盼呀,你这地到底怎么打算,你可要早点决定,到时候我好早点跟人家说。”顾济民并不理会自己儿女的纠结,这地他是铁了心要种的。他以前跟那租户签的约是三年,现在租约正好到期。
顾丙盼纠结着,她家里有两亩地,一座山林。那山林就是自家后面的那座,这也是为什么父亲要把房子建在那边的原因。那两亩地却不在村里,而是在村东,是上好的水田。她倒是不想租出去了,可是自己又不会种,左右为难着。
“丙盼姐,要不你家地租给我家吧!”王秋菊听了好一会儿了,听到村长大叔要自己种田,心里不由暗骂“老东西”,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当看到顾丙盼为难的样子,眼睛一亮,不禁开口。
顾丙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王秋菊是还是个学生,看她这清秀白嫩的样子,平时应该也不怎么接触到地里的活。这话如果她大姐王春蕾说的,那她肯定不会奇怪,王春蕾一看就是个没少干活的人,但这王秋菊就不一样了。
她抱着儿子没有说话,自从上次王秋菊能够清楚地说出初二太阳出来的话后,她就一直有些疑惑,她研究的方向是宗教,对于人心,她总有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这第六感在她深入少数民族山区做田野调查的时候,无数次救了她,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王秋菊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她不动声色地把王秋菊列为自己的观察对象。
第七章
“如果你要租出去的话,倒是可以租给老王家,到时候收点粮食或者钱就好了。不租的话,我帮你种,反正七亩也是种,九亩也是种。”顾济民提议,他知道侄女没有下过地,让她自己种太过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