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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月隐雾浓,夜色包围了全城,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沉寂的长路。
许忆澄身子软呼呼的靠在座位上,晚风从半敞的车窗灌进来,吹散了她一身酒气。
她打了个喷嚏,手背搭着光洁的额头,桃红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副吃饱喝足的狐狸模样,看向驾驶位上专心开车的男人。
意识还很清醒,就是胃里起了生物反应,难受得慌。
一个红灯过后,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喊一声:“停车!”
男人眸色异动,一个转弯将车停在了路边。
许忆澄飞速打开车门,冲到垃圾桶旁,捂着腹部吐得一塌糊涂。
贺朝影跟在她身后,皱着眉,拧开瓶盖将矿泉水伸到她眼前。
许忆澄保持着虾米弯腰的姿势别过脸去看他,那人一脸坦然,意外的没有说出“还好没吐车上,不然我一定把你丢进黄浦江”这样欠揍的话来。
许忆澄也懒得跟他客气了,接过水咕噜咕噜漱了几口。
贺朝影见她眼角红红,微翘的睫毛上啜了几滴泪,在昏黑的夜里盈盈闪烁,通红的脸尤似发烧,他以为她很不舒服,难得的抬起手,想帮她捋一捋后背。
手抬到一半,许忆澄突然直起身子,朝着天空哇了一声:“终于吐完了,真爽!”
贺朝影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僵了一秒,然后默默转了个方向再收回来。
“为什么要帮我挡酒?”
夜色无边,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许忆澄斜了他一眼,心想你给了我一小时八千的加班费,难道不是想让我关键时刻给你挡个酒吗?
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贺朝影的面说出来的。
“因为你是男的啊。”许忆澄用纸巾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h.v的ceo兼门面担当,要真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灌醉,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贺朝影哼了一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你的同伴是女的,你就不会帮她挡酒了?”
“如果你是女的那我就更应该帮忙了。”她讪笑:“一个女生在酒宴上被人灌醉,是很危险的。”
他不悦:“你喝醉了就不危险?”
“我不会醉。”许忆澄斩钉截铁的说。
“像我这种酒量大的人一般都是喝酒后的第二天才会醉,最不济也会撑到回家再醉。”不要脸的吹了个牛皮,她心情爽快的拎着手提包,踉踉跄跄走到车边,打开门坐进去,闭起眼遐寐。
又开了半个小时的夜车,贺朝影将许忆澄送回公寓时,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贺朝影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不安分的嘟囔一声,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活像只小刺猬,还是会扎人的那种。
他帮她翻了个身,让她正面朝上睡得舒服些,她却抱着他的胳膊耍赖死活不撒手,跟没骨头的树懒一样粘人。
呵,还说不会醉。
这不是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麻烦。”
他嘴上嫌弃着,眉眼却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俯下身一只扶住她背部,一只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她。
夏季的夜有些闷热,知了叫得人烦躁。
许忆澄梦见自己喝醉酒吐在了贺朝影的迈巴赫里,贺朝影很生气,黑着脸把她丢进了黄浦江。
生死一瞬,许忆澄一把扯住了贺朝影的领带,透着凉意的指尖抵住他锁骨,紧张道:“你不能把我丢进黄浦江!”
贺朝影眸色略深,被触碰的皮肤温度迅速飙升,有微微的缜烫。
白夜歌听见门铃声,揉着眼睛去开门。
屋外贺朝影脸色铁青,许忆澄窝在她怀里整个人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白夜歌定了定神:“您是?”
“她同事。”贺朝影简略回答道。
白夜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错开身,让贺朝影将许忆澄抱进屋里。
“她房间在这边。”
贺朝影顺着白夜歌指的方向,把许忆澄放在她床上,又帮她拉上被子。
许忆澄蹬腿踹掉被子,不适的往前蹭了蹭,一把抓住贺朝影的手,迷迷糊糊道:“小白,明天记得叫我起床,迟到了会被黑面神boss喷死的!”
白夜歌心中一激灵,连忙抬眸去看贺朝影的表情,这丫头喝醉酒后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贺朝影冷哼一声,呼吸渐重,压住想训人的想法,横扫床上人一眼,觉得自己跟一个醉鬼较劲,未免和她一样幼稚。
他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借一下厨房。”
许忆澄中途又醒过来一次。
她捂着小被子,缓缓睁开眼。
贺朝影逆光立在窗边,下巴紧绷,发型微乱,手里一杯深褐色醒酒汤,看在她眼里活似抢了孟婆工作的阎王爷来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