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氏被白曙背在背上,她知道乖孙已经帮她善后了,一点儿也不怂,“我是她奶奶,亲生奶奶!怎么着,你凭什么把我们拦下来!你一没穿警服,二没出示证件,你说你是警察,你就是呀?没个证据。谁信?“”
她理直气壮,把脸一横,看起来就非常有气势!
“亲生的?”便衣警察不相信,这两人长得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白金氏被这人话里的质疑触怒了,她猛地从乖孙身后跳了下来,一根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睁大眼睛瞧着,我和乖孙哪里不像了?哪里不像了!”
白金氏把自己的脸和乖孙的脸凑到一块,想多些说服力。
但是越是这样,便衣警察越是确认他们不是亲祖孙。因为哪儿都不像!
“这是我的证件,我有权利怀疑你们倒买倒卖!请接收我的检查!”
白曙眼睛尖,看到了证件上的名字,这男人果真是个警察,名字叫“林健”。
白金氏真是气极了,她使劲凑到林健身前,“你检查,你检查!你查出什么违规的,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奶奶!”白曙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他不想听到奶奶说这些话!
白金氏被白曙这么一吼,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乖孙现在最忌讳她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林健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异光。亲孙子,关系特别亲密的亲孙,才会那么敏感,不愿从奶奶嘴里听到一句不好的话。为此,他的戒心稍微松了些,而且刚才白金氏说的那些话,语气太过于坚定,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完全放下怀疑,胡同口那处还停着一辆手推车,凭他当警察这么久的经验,他敢肯定,上面堆放的就是粮食!
“实在是抱歉,误会二位了。我是接到群众们的举报,说这条胡同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所以就来这埋伏了。不想误会了二位。只是,二位是为何会推着装着粮食的手推车到这地儿来的?”
林健的声音非常平缓,语调没有什么波动,话里的试探也不明显,令白曙和白金氏看不出他的情绪。
不过白金氏丝毫不害怕,她从怀中掏出粮本,“那是我和乖孙刚去粮站领回来的!上面还盖着章,写着日期呢!”
林健接过粮本,好家伙,上面真的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祖孙二人是今儿个刚领的粮,上面钢笔墨还没干呢!
“您家是在猫儿胡同呀!这还真是对不住了,误会您二位了。”林健朝白金氏鞠了个躬,态度极其诚恳。若从粮站回猫儿胡同,的确是走这条路比较近。
白金氏把粮本收到内衣袋子里,这东西可不能丢了,她和老头子的口粮可就指望这本本子了。
老太太把这些做完之后,才慢里斯条地开了进口:“甭客气,甭客气,这是您的职责,我们平头老百姓是要配合的。不过,城里最近治安颇严呀,我和乖孙从粮站回来,一路上见了不少士兵和警察,这该不会又是哪国总统什么的,要来咱们国家做访问了吧?”这儿的黑市已经存在那么长时间了,上头也心知肚明,很少会直接动手,怎么今儿个就有埋伏了呢?
白金氏的声音非常轻,不看她那张天生凶狠的脸,倒是让人有种温柔亲切的感觉。
许是对刚才的误会感到抱歉,林健没有丝毫隐瞒地回答:“您老说得不错,明儿个有打番国来的外宾,城里各处的治安都把得紧!我这也不例外。”
番国来的?
“哼!”白金氏从鼻孔里呲了一声,把头都扭过去了。她可没忘记,她以前的家,就是被番国给炸的!让她给番国人好脸色,门儿都没有!
林健脸色没变,他笑了笑,“您老还是跟着您乖孙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停留了。”
白曙让白金氏坐在手推车上,他推着她走,白金氏顺从地坐下了。她虽然心疼乖孙,不想让他累着了,可是总不能刚才还背着,这会儿就能自个儿走吧?那警察又不是蠢的,若真这样,那也不可能当得上警察。
白曙他们祖孙二人离开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身后如剑一般的视线。
那警察应该还是有些怀疑的,只是困于他们的态度太过于光明磊落,一副随便你查的模样。
等出了胡同,走入大街的时候。
从同志把白曙二人拦住了。
“那个,你们刚才怎么样了。”
这姓从的不蠢,知道这两人能从便衣警察那脱身,况且他们还推着大半车的粮食,没被逮,肯定是有把刷子的,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格外和气。
“还成。真是劳您担心了。”白曙把手推车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从同志。语气中带着讥讽。这人真是好笑,有事情跑得比谁都快,这会儿没事了,就出现了。
“咦?是你?白曙?”
从同志显然已经认出了白曙,这样玲珑剔透的少年,他活到现在,就只见过那么一个,哪里能那么快就淡忘?
白曙淡淡地点点头,“从同志,咱们真是有缘。”他早就有预感,他们会再次见面的。
从同志显然没有忘记白曙小红兵的身份,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白曙差点担心他是不是要晕倒的时候,他挺住了。
“你,想换什么?我都能给你弄到。”只要他不去举报他。
白曙没想到从同志竟然会那么害怕他,就像是怕他会吃掉他一样。犹如惊弓之鸟。
“真的?你什么都能弄到?用什么换?”白金氏非常感兴趣,她从小推车上下来,三步两步走到从同志面前,期待地问道。
从同志看了白曙一眼,心中的担忧消失了,理智从回大脑。这老太太,跟他说过,她是跟乖孙一道儿来的,这样看来他们两人是祖孙。奶奶自己都是黑市常客,那孙子自然不敢去举报。
这样一想,从同志的心定了。他真的是被吓怕了。这些年的事情,令他丝毫不敢懈怠,当年叔叔家就因为有暗藏赃物而家破人亡,还差点连累到他家,最后还是父亲不得已之下彻底和叔叔一家断离了关系,才得以保全的。
那些疯狂的日子,他现在仍历历在目。
“我这儿有渠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弄到,当然你卖什么,我也都能接收。”
从同志一边对白金氏说,一边瞟了眼白曙。他可以确认,白曙对他的交换方式非常感兴趣。
“这儿是我的地址,在黑市交换危险,你们可以直接到我家里来。”
从同志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上了他家的地址,递给白曙。
“松树胡同17号从善”
白曙把这张纸条放进口袋里。这男人竟然和韩爷爷家住在同一条胡同里,只不过,韩爷爷家是77号院,他家是17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