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重见阳光。
但当她站在阳光里时,并没能感觉到阳光的丝毫温度。
切茜娅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她回绝了弥叶想要她休息的建议,她根本无法休息,很久以前就没办法正常休息了。
“不,不用。我想去花宴。”
“但是,你的身体……”弥叶皱起眉,不太同意,觉得她好像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她会垮掉的,这是当然,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团火焰,由起至盛,由盛至衰,由衰至灭。切茜娅看到了她的衰落之象,她得在熄灭之前找到她姐姐。
再见不到她,她会疯掉的。
弥叶突然不太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是救了她?她怎么现在看起来比在索斯亚那里时状态还差。
“你这样不是……因为索斯亚吧?”弥叶打量着她。
她摇头笑了笑,和弥叶拥抱了下。
她只是回到了遇到他之前的状态里。只是如果没有遇到他,她也许不会觉得原来这样的生活那么难以忍受。
她需要认识更多人,需要更多人认识伊娜。
庄园里用来召开花宴的别墅比之前的城堡要小,一共只有四层楼,显得人多了起来。大厅里也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以青蓝色为主,有些冷淡的意味。
切茜娅随便挑了个奴隶牵着进去,牵的时候想起索斯亚曾经恶劣地教她不准用手牵奴隶,手下动作不由犹豫了下。察觉到自己的犹豫,她愣了片刻,实际上他自己应该都不记得他做过这种事。
“伊娜!天哪!你真的还活着!前两天到处有人说你死掉了!”金发碧眼的安娜很是兴奋地扑过来。
切茜娅上前拥抱住她。
“你……怎么了?”安娜眼中满是茫然,犹豫了会儿伸出手回抱住她。
“没事。”她放开了手,视线落在地面。
切茜娅开始主动和人搭讪,一一记下他们的名字,这比她预料中容易。
之后呢?她不知道这条路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她非常累,但比起累,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惧。
切茜娅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存在着的最大漏洞。
弥叶说她根本用不着怕索斯亚,这话没错,“伊娜”的确用不着怕他。
但她不是真实的,她没办法利用斯坎丁家族的势力,她都不清楚斯坎丁家族具体会和什么人做交易。她顶多说说空话欺骗一下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一旦撞上索斯亚那样的人,她根本没有底气说出“要他付出代价”之类的话。
无法做到的威胁只能是个笑话。
她除了她自己,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拿到了地狱的入场卷,她得自己来玩这场游戏。切茜娅冷漠地审视自己,其实也并不难猜测她应该做什么——白胡子一再为她需要付出身体的代价感到抱歉,她能利用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切茜娅瞬间有些战栗。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她并不介意,但是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只是不带任何含义地望着她,就能让她难以保持常态。她看了看自己手上和项圈牵连的手环,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切茜娅闭了闭眼,她怎么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切茜娅忍不住用余光看向他。
他手里拿着酒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身边有个戴着项圈几乎赤裸的少女。那个少女戴着猫耳和猫尾巴,跪坐在地上曲起手指,像真的猫舔爪子那样伸着舌头舔手指,时不时趴下去舔他的靴子,或用脸蹭他的裤子,好像真的是一只猫。
切茜娅有点懵还有点后怕,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伊戈在他旁边,手里牵着一个银发紫眸的少女,年龄跟她差不多大……怎么看起来跟她有点像?
伊戈背靠背栏杆,注意到面前的少女眼神在朝下看,他面露微笑,语带残忍,“别猜了,你就是因为她才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