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澈走在霧氣瀰漫的森林里，腳下原本寬闊的石路忽然全部崩裂開來。他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隨著石塊一起跌入深淵中……

失去重心的強烈真實感讓他猛地睜開雙眼，額前滲著冷汗。是夢，太真實的夢了。他猛地轉頭看向身旁，不在……她不在。

他一躍起身跳下床衝出房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衝到樓下才發現那抹身影在餐廳佈置著早餐。

姚千千睨著杵在樓梯口的他，喘著氣一臉慌張地東張西望，沒穿上衣也沒有穿拖鞋，他以為她逃跑了吧？“換好衣服再過來吃早餐。”她柔聲對著像是在發呆的他說。

關澈再次回到餐廳，已經一改剛剛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表情也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見他坐了下來，姚千千這才從一旁的砂鍋裡盛出一碗熱辣辣的粥，遞給他。

他點頭接過，不做聲地吃了起來。粥的米香濃郁，口感綿滑濃稠。能把一碗再普通不過的白粥煮得這麼細心的也只有她了。

光是米就用了兩種，一種是關澈最討厭的營養價值極高的糙米，他不喜歡那種生硬的口感。於是姚千千將糙米磨碎，再加入上好的糯米用砂鍋小火熬煮數個小時，這樣煮出來的白粥不僅吃不出糙米本身的生硬，還能很好的保留糙米的營養價值。

“上班之前，先到limpid的總店一趟。”姚千千夾了些小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裡。“limpid”是蕓澈集團最主打的服裝品牌。

“……好。”他知道無需多問，她自然有她的想法。

“總經理，姚總監。”早上八點還沒有到營業的時間，但總店的店長收到姚千千的電話就一早在此等候，只是她沒想到，一起來的竟然還有總經理。

“麻煩你了黃店長，我只需要半個小時。”姚千千禮貌地點頭致謝，輕車熟路地往二樓的男裝部走去。

關澈也微點頭示意，慢步跟在姚千千身後。

“總經理、總監，請便。”黃店長輕鞠了個躬，目送他們往二樓走去。

姚千千在秋季未上架的新款男裝前停下，纖細的指尖在一排男士西裝間輕易挑選出一套，“你去試一下。”

關澈拿過西裝，“襯衫。”她是想幫他選衣服？

“對了，還有襯衫。”輕巧地轉身，在襯衫架上一眼就選出她想要的那件。

姚千千看著他從試衣間步出，深灰色的西裝比沉重的黑色要更適合他，深寶藍的襯衫又能很好地平衡深灰帶來的暗沉。

她走上前，替他整理襯衫的衣領，“雖然limpid還不是超級大牌，但我總覺得，它比任何大牌都更適合你。”

因為“limpid”是他們一起創建的，小到一條線，大到一件成品都是他們的心血。

“千千……”關澈終於開口，他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麽。

“想來我這個女朋友還是很失敗的，在服裝公司工作，卻從來沒有送過你一件衣服。”替他扣上領釦，尋常情侶會做的事情，其實他們做得並不多。像這樣送衣服給他，竟然還是第一次。

應該說，只是她做得不夠多。

“……”他順勢握緊她的手，這樣的第一次讓他害怕，是不是也就是最後一次了？

“我在想，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她想趁現在為他做多一些，因為她實在沒有把握，知道了那些真相後，他們還能不能一如既往？

關澈搖頭，“給我一個緩刑的機會。”她能為他做的，他只要這一件事。

姚千千撞進他懷裡，“關澈！你不要一再嚇我！”她的聲線是充滿恐懼的抖音，他又不是做了什麽罪不可赦的事情，絕對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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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爱不可赦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