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那玲珑以向林涣平学吹箫为由,隔叁差五就跑到他所在的小院儿里,转眼竟过了半月有余。而这期间,俩人也变得日渐熟稔起来。
这日黄昏,玲珑在林涣平的指导下,又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夜箫,却因为有一段音律怎么也吹不好,显得有些懊恼。
眼看天色渐晚,林涣平唯恐一会儿爹爹回来后,撞见自己与玲珑相交一事,于是便将那夜箫放到了玲珑的手上。
“今日练不好也莫要急躁,你且将这夜箫拿回去,得空时再练吧。”
玲珑听了,脸上绽出笑容,点点头,接过那柄竹子所做的夜箫,再次道谢后,转身走了。
她走后不多时,林涣平的父亲林岫便回了院子。四年前,林妻因病过世,大儿子和二女儿也相继离开了曾府,所以这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父子二人作伴。
林岫在这曾府之中还收了一个徒弟,名叫徐莽。他的年纪和林涣平的大哥相仿,今年二十有一,原本也是住在这小院儿里的。不过前两个月,他娶了妻子,夫妻二人新婚,感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实在不便留居在此,便带着那新婚的妻子姬氏搬了出去,另辟了一处独门独院居住。
父亲回来时,带了厨房送来的饭菜,父子二人一起吃了。然后各自回房,林涣平本想早点儿休息,却不曾想父亲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拳脚后,突然走到他的房门前,神色凝重地,把他叫了出来。
原来,林岫在院子里捡到了一枚珊瑚耳坠,他疑心白天自己不在时,儿子找了府上的丫鬟来房中苟且。于是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身为下人,切莫忘了规矩。
林涣平接过那耳坠子,只一眼就看出是玲珑往常戴在耳畔的。他听了父亲的教诲,又羞又恼,一方面觉得父亲这样怀疑自己,实在不该。另一方面也打心里不喜欢父亲自贱身份,总是把“下人”二字挂在嘴边。
原想着第二日再去寻那玲珑,把耳坠还给她,却因为这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眨眼,就到了亥时。
抵不住内心的矛盾,他索性坐起身,穿戴整齐后,将那红似火的珊瑚耳坠裹在帕子里,揣进怀中,朝着玲珑……或者说是曾家大小姐曾芷柔所在的落芸轩而去。
虽说夜闯小姐所在的庭院不好,可玲珑毕竟是个丫鬟,即使是贴身照料大小姐,如果不是轮到她值夜,她也是没有资格住在落芸轩里面的。事实上,这玲珑和另一个名叫七宝的丫鬟一同居住在距离落芸轩不远的一处下人房中。
白日里,林涣平早就听玲珑提过,说今晚是七宝当值,所以此时此刻,那小院里应是只有玲珑一人才对。
却不曾想,他刚刚进了院子,就听得屋内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呻吟。
那声音应是玲珑没错,却不知她此时此刻正在受着何种折磨,竟然带着哭腔,似乎正在求饶。可不知为何,那语气又仿似带着些许的期待,在这深秋的夜色之中,透着股难言的燥热,令林涣平不由喉咙发紧,心里莫名一阵悸动。
他虽说从未与女子行过事,却也能明白那呻吟声代表了什么?
毕竟父亲的徒弟徐莽新婚时,曾带着妻子在他和父亲的小院里住过一段日子。那姬氏生性放荡,每每夫妻欢好之时,也从不遮掩自己的淫性,总是喊得很大声。而她那叫声,虽说要更加露骨,也更风骚,可那声调却与此时玲珑房中传来的声音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叫男人欲罢不能,仿佛体内也生出了一股无名的大火,随时会将理智燃烧殆尽。
却不知,那令她叫出声的,究竟是哪个野男人?
一想到这个,林涣平更是难掩心中的怒气,不再犹豫,快走几步,来到了那亮着烛火的窗前,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捅破了窗棂上的纸张,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头颅凑了过去……
夜色深沉,烛影摇动,那屋里除了玲珑一人,哪有其他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