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涛拄着拐杖朝陆奕臣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充满药味,昨天回来他见过陆奕臣身上的伤,青紫一片,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伤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做那种事弄出来的。
对陆家而言,是天大的耻辱。
陆临涛感觉心跳加速,胸口闷闷的。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迈开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孙子:“给我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陆临涛拿起拐杖,朝床上的人打下去。
“爸,不要!”陆圣鸿在后面看到,急忙喊道。
砰!
拐杖落在被子上,将被子打出一条凹痕。
但被子厚,躲在被子里的人想来不会太痛。
陆临涛命令陆圣鸿把被子拉开。
“爸,您好好劝劝阿臣便是,何必动手。阿臣身上还伤着呢。”陆圣鸿抓住陆临涛的拐杖,苦口婆心地劝道。
“放开!”陆临涛怒道。
“不,爸,你先答应我不会再打他!”陆圣鸿心疼儿子,难得在父亲面前硬气一回。
“我叫你松手!不松手连你一起打!”陆临涛使了使力,拐杖在陆圣鸿手里纹丝不动。陆临涛气得胸膛起伏,同时心中有种无力。
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已经老了。
记忆里不敢忤逆自己半分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敢抓着自己的拐杖,不听自己的话了?
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儿子不成器,孙子又蒙受大辱,一崛不振。
待他百年离世,陆家该由谁撑起来?
看着眼眶发红,手微微颤抖的陆临涛,陆圣鸿心里一惊:“爸,你怎么了?”
他以为陆临涛被气坏了,要像上一次一样被气得住进医院里。
连忙松开拐杖。
哐当一声,拐杖落在地上。
陆圣鸿扶住陆临涛。
陆临涛拂开他的手,“你出去,我和阿臣说几句话。”
陆圣鸿面露犹豫。
“怎么?怕我吃了你儿子不成?他也是我陆临涛的孙子!”陆临涛冷笑,眼睛里透着讽刺。
陆圣鸿讪讪笑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好好劝劝阿臣,他从小就听您的话。”
离开之前,陆圣鸿捡起地上的拐杖,拿了出去,似乎担心陆临涛又拿着拐杖打陆奕臣。
陆临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说什么。
陆圣鸿不知道陆临涛对陆奕臣说了什么,他守在门外提心吊胆了半个小时,听到里面的呼唤,赶紧开门,发现老爷子坐在床边,而一直蒙着头不肯见人的儿子靠在床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端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过来。”
陆临涛瞪他一眼。
“是是是。”陆圣鸿忙不迭地点头。
……
“爸!”宁惜玥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终于把宁朝方给盼来。
宁朝方从车上下来,看到宁惜玥,脸上浮出一惯的慈爱笑容。
“爸!”宁惜玥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玥玥,你怎么来了?”宁朝方回抱住她,声音里透着愉悦。
“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啊。”宁惜玥放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爸,你有没有受伤?绑匪有没有虐待你?”
她上下打量他。
“没有,他们只是把我关起来而已。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宁朝方摊开双臂让她检查。
宁惜玥仔细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几遍,除了一点擦伤和淤青以外,没有其他伤口,她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鼻子一酸:“瘦了,这几天爸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有,只是换个地方吃睡,没了人身自由而已。”宁朝方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但宁惜玥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真相哪有他说的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