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说:“请大家给伍小姐留点空间,回忆这些事对她来说相当痛苦,也希望大家能对伍小姐宽容一点。”他说完,用慈爱的眼光看着伍希然:“希然,你别怕,有我在,还有这么多富有正义感的媒体朋友,你把事情说出来,当初你或许受了委屈,今天在座的大家都会撑你!”许天衍在心里默默想,你可快点结束吧,我还等着跟朋友去夜店玩呢。
伍希然看了一眼许天衍,嘴角微微一扯,似乎露出了个笑容:“好的。”她轻声说,而后又开始沉默,似乎是在酝酿怎么说。
“我的女儿不是周闻谨的,”伍希然这么开场,“至于当初那个孩子被我打掉了,我不想他被生下来,因为我恨他,没有把握好好待他!”
记者们飞快地敲打着键盘,组织新闻稿,伍希然的话乘着网络飞向四面八方。
“刚才大家看到的视频,是真的。当时我差点被剧组里的人强暴,是周闻谨……”伍希然笑了笑,“是他救了我。”
许天衍一愣,飞快地看向伍希然。
伍希然收起笑容,一脸冷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当初强暴我未遂的人叫许天衍,周闻谨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许天衍猛然站了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坐了回去:“你在胡说什么!”他愤怒地低吼着,却碍于无数双现场的眼睛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当初想强暴我的人是你许天衍,周闻谨只是仗义帮我,却被你在圈内造谣封杀,七年没能出头。你用我母亲的性命来要挟我,逼迫我退圈消失,气死了我母亲,害惨了周闻谨,现在又想让我再害他一次,没门!”伍希然越说声音越坚定。
许天衍愤怒地咆哮道:“你在胡说什么!”他惊慌地看向记者,“她在胡说,你们不要信她的,她……”
“我有证据。”伍希然静静地说道,仿佛无所畏惧,“我女儿走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
周闻谨无比震惊,这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伍希然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她失去了那个可爱的女孩儿。
伍希然说:“当初你用我母亲来威胁我,如今又想用我女儿来胁迫我,许天衍,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我一条贱命,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她拿出一张纸,面向众人,“这是当初许天衍强暴我未遂后我去验伤留下的证明,哦,不好意思,不应该用未遂这个词了。”伍希然说,“他强暴了我,从我身上提取的精液做dna分析后的结论就在这里,只要能和许天衍的做对比,就会有明确结论。”
现场“轰”的一声闹开了,周闻谨也看懵了。当初……当初伍希然不是说许天衍没有得手吗,这是怎么回事?
许天衍扑过来抢那张纸,伍希然任由他夺了过去。
“这只是张复印件,原件我好好地保留着呢。”伍希然看向镜头,周闻谨不知怎么觉得她像是在隔着时间和空间,看向了他。
“对不起,周闻谨,七年前,我背叛了你,七年后,我陷害了你。”她说,“我走过歪门邪道,虽然是受生活所迫,仍然是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周闻谨看着伍希然站起身来,隔着屏幕冲着他深深鞠躬,“希望我的道歉还不晚。”
许天衍闹了起来:“她在陷害我,你们别听她的!伍希然,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居然陷害我,你血口喷人!”
伍希然对着许天衍轻蔑地笑了笑:“没什么人指使我,我只是来还债而已。谢谢你时隔七年还来找到我给我这个机会,谢谢你。”
***
一连半个月,网络上都在讨论这件事。周闻谨沉冤大白,伍希然也因为命运坎坷被人同情,许天衍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因为伍希然石破天惊的一席话导致了更深层次的变化,原来,当初被许天衍骚扰过、动手动脚过的女星并不止伍希然一个,当年由于许天衍在圈中地位如日中天,许家又财大势大,结果明明有不少受害人却谁都不敢说出口。如今伍希然开了个头后,便如同破窗效应,越来越多的女艺人站了出来,人们惊讶地发现这里面不仅有默默无闻的小明星,甚至还有如今已经名列一、二线的大明星。
整个娱乐圈都震惊了,媒体舆论把矛头迅速对准了许天衍,每天都有关于他的丑事曝光,不仅是性骚扰,许天衍以前强买强卖,巧取豪夺他人作品据为己有的事情也被曝出了一长串,气得许天衍的妻子苗秀愤而与其提出离婚诉讼。许天衍焦头烂额,花钱大笔大笔砸公关,封了一大堆ip和id,反而更惹怒了大众。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又曝出了他嗜赌如命,在澳门和拉斯维加斯欠下大笔高利贷的新闻,有根有据的爆料人说他抵押了一大堆的不动产还有数家大型公司,甚至有上市公司的大额股票,还涉嫌非法操控股市。此事一经曝光,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追查下去,不由越查越深。许天衍就算是个天皇巨星,哪来的这么巨额的赌资?许家因此浮出水面,许知礼焦头烂额,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个不孝的儿子。
而此时,周闻谨刚刚因为《太极》获得了极大的认可,业内认可他的演技,观众也很给面子,知名影评人杜撰对周闻谨的褒奖甚至达到了“一颗蒙尘的明珠,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时代!”这样的高度。
这天天气阴沉,周闻谨和贺西漳一起送伍希然离开。伍希然戴着墨镜,手里捧着女儿的骨灰盒,向周闻谨和贺西漳道别。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周闻谨说,“你有我联系方式。”
伍希然点点头:“谢谢。”
周闻谨又问:“将来有什么打算?”
伍希然摇摇头:“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周闻谨表示理解,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塞到伍希然手里:“一点心意。”
伍希然推拒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下来,她确实需要钱。
“谢谢。”
“保重。”
“你们也是。”伍希然捧着骨灰盒离开了,小小的身影在阳光拉出了影子,像是一个惊叹号。
周闻谨说:“她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子家,唉……怎么了?”
贺西漳回过神来:“没什么。”
“没什么干嘛皱着眉头?”
贺西漳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想一点工作上的事。”
“你也别成天紧绷着了,我们也不缺钱用。”周闻谨说,“还是身体要紧,大不了我养你啊,最近我有很多工作邀约呢。”
贺西漳这才笑了起来:“你现在厉害了是吧?”
“当然啦!”周闻谨得意,笑着摸了摸贺西漳的脸颊。
阳光隐于云后,人们相聚分离,谁也不知道在下一个转角你会遇到的是转机亦或危机。
***
许知礼愤怒地将一叠照片摔到了曾淑静面前的桌子上:“曾老太太,你看看,这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曾家内讧,凭什么让我们许家顶缸!”照片滑落到地上,掉了一地。
容昌河上前一步,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捡了起来,然后拿给曾淑静看。照片上的人物有三个,贺西漳、周闻谨还有伍希然。
许知礼怒道:“你孙子好手段啊,把我儿子坑得那么惨,你曾家的厉害我算是见识到了!从今往后,我们两家恩断义绝,告辞!”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老式座钟走到了整点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
“遗传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曾淑静开口说道,“我没有带过他一天,他这行事风格倒是妥妥的像我们曾家人。可惜了。”
“昌河。”曾淑静喊了一声。
“在,老夫人。”容昌河恭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