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进了屋:“她回她的,咱们过咱们的,有什么相干的?”
碧儿一想是这么个理,说道:“那倒也是,凭她生出什么来,姑爷才是姬家的嫡长子,姬家是姑爷的,谁都抢不走!”
乔薇淡道:“她可未必垂涎姬家的产业。”
“那她垂涎什么?老爷?”碧儿眨巴着眸子问。
乔薇道:“暂时还不清楚,我只是觉得冥修前脚离开,她后脚便来,时间上巧合了些,希望是我想多了。”眸光扫了扫,问道,“几个小家伙呢?”
碧儿道:“园子里玩儿去了。”
六月天正是花草繁茂,蝴蝶翩飞的时节,大白趴在花丛下困大觉,小白与珠儿追着蝴蝶蹦来蹦去,三个小家伙在地上打弹珠,由于蹲在地上很累,景云于是想了个法子,用棍子做了个小小的球杆,以球杆撞珠,谁能以最少的杆数将珠子撞入洞中,便算获胜。
论古代版高尔夫。
三个孩子玩得热火朝天,忽然一个中年妈妈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鎏哥儿的肩膀:“三少爷!”
鎏哥儿转过身来,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周妈妈?”
周妈妈喜色一笑:“是我!是我!三少爷还记得我呢?”
鎏哥儿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时,景云与望舒也朝周妈妈看了过来,周妈妈和颜悦色地冲二人笑了笑,又对鎏哥儿道:“你娘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你娘?”
鎏哥儿愣愣地看了看周妈妈,又愣愣地点了点头。
周妈妈携了鎏哥儿的手,将鎏哥儿从园子里带走了。
……
乔薇在屋子里吃了几颗荔枝,景云与望舒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夏天本就热,二人还在太阳底下暴晒,小脸儿都给晒红了,乔薇打来凉水,给二人擦了汗,换了干爽衣裳,又让碧儿端来冰镇绿豆汤,二人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鎏哥儿呢?”乔薇问。
景云道:“去她娘亲那边了。”
乔薇若有所思地剥了一颗荔枝,难道荀兰这么千辛万苦地回到姬家是为了她儿子?
梨花院中,荀兰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儿子,她拉过儿子的手,让儿子坐在了自己身旁,抚摸着儿子明显比从前圆了一小圈的脸蛋道:“叫娘亲。”
鎏哥儿乖乖地叫了一声娘亲,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
荀兰拿过薄毯盖住了肚子,让周妈妈打来一盆温水,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不是说好了,不许去太阳底下暴晒的吗?看你都晒成什么样子了?”
鎏哥儿偏头躲开她的手。
她微微一愣:“怎么了?”
鎏哥儿皱着小眉头道:“太热了!”
荀兰用帕子贴了贴自己额头:“这个不热啊。”
鎏哥儿对周妈妈道:“换一盆井水来。”
周妈妈面色就是一变:“这可使不得!井水多凉!会生病的!”
鎏哥儿噘嘴儿:“我天天洗,没生病呀。”
乔薇对孩子没那么娇惯,景云望舒还在山上的时候就常随她下水,洗个冷水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孩子怎么洗的,鎏哥儿自然也是怎么洗的,没有特别地区别对待。
周妈妈却一听白了脸:“他们给你用冷水吗?怎么能这样?你就没告诉你爹?没告诉你祖母?”
鎏哥儿古怪地看了周妈妈一眼。
荀兰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周妈妈噤了声,荀兰端起一盘剥好的荔枝,递到鎏哥儿面前:“来,吃几个。”
鎏哥儿抓了一颗剥好的荔枝,发现荔枝没有冰镇过,嫌弃地放回了盘子,探手去抓冰盒子里的荔枝,荀兰忙拉住了他的手:“那些是冰的,你不能吃,会闹肚子的。”
鎏哥儿天天吃,顿顿吃,一路从素心宗吃回来,也没见闹肚子,鎏哥儿不满地看向了自家娘亲。
荀兰把剥好的荔枝喂进他嘴里,虽不够并真爽快,但到底是甜的,他很快便将盘子里的吃完了:“还要。”
荀兰温声道:“不能吃了,荔枝吃多了上火。”
鎏哥儿道:“我才吃了三个。”
荀兰道:“明天再吃。”看向周妈妈,“传饭吧。”
“诶!”周妈妈将食盒拎了过来,在吃食上,姬老夫人没有苛待荀兰,饭菜还算丰盛。
荀兰舀了一碗红豆粥,拿起勺子,就要去喂鎏哥儿。
“我自己吃!”鎏哥儿抱过了碗,抓了一双筷子,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青菜、芋头、鱼、肉……一筷子接一筷子,毫不挑食,看得周妈妈都呆住了。
荀兰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诧异。
周妈妈心疼地说道:“我听说小少爷最近一直和少夫人在一起,少夫人是不是没喂他吃的呀……”
鎏哥儿从前总让人抱着,不走也不动,饭量小,现在每天像只小猴子,上蹿下跳,就没歇下来的时候,饭量自然大了。
但周妈妈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她只会觉得自家小主子受了非人的虐待,才变得这么懂事、这么饥不择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