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监傻了眼。
望舒从乱糟糟的两排柜子里钻出来,举着已经扭曲变形且没了尾巴的金孔雀,笑眯眯地道:“我的孔雀!找到啦!”
你“父王”也快被气死啦……
……
闯了祸的小包子再不被允许走出庭院一步,胤王回书房吐血三升,刘太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如果说这是讨好皇帝的代价,那么这代价也太大了,满满一屋子古董,碎了大半,加起来的损失超过数十万两,隔着屏风刘太监都能感觉到胤王的心在滴血,偏偏那熊孩子又是自己的亲骨肉,打不得也杀不得——
刘太监看着主子那张恨不得杀人的脸,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小……小姐估计吓坏了,奴才去瞧瞧。”
被“吓坏”的某小姐此时正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拿着一块红豆酥,自己吃一口,喂金孔雀一口,方才还吃不下饭的,这会子把满满一桌子点心全部扫进肚子了。
月黑风高。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胤王府附近的转角,陈大刀扯了扯身上的夜行衣:“帮主,真的要这么做?”
乔薇系上黑色面纱,也穿着夜行衣的她只露出了一双犀利深邃的眼睛:“硬闯不行,只能智取了。”
马车上除了二人,还有两名青龙帮的弟兄,一个叫阿武,一个叫华生。
华生是书呆子,眼神儿不好,也不会武功,能留在青龙帮全凭一双猎犬一般的耳朵,百米之内,风吹草动他都能够听见。
“听到什么没?”乔薇问。
华生凝神听了一会儿,道:“王府太大了,我没听到景云与望舒的声音,不过大家都在说一个什么……清辉阁,‘清辉阁热闹了,终于住人了’,‘可不是?咱们守着个空院子几年,闲都闲死了’。”
他模仿着丫鬟的谈话,突然一声巨响,震得他抱住了耳朵!
“怎么了?”乔薇与陈大刀异口同声地问。
华生抽了口凉气:“像是什么屋子塌了。”
是望舒把一屋子古董毁了……
只要塌的不是两个孩子的住所,乔薇就无所谓:“那就先去清辉阁,阿武,你和华生原地待命,我跟大刀进去把孩子们带出来。”
二人点头。
乔薇又问陈大刀:“虎子那边准备好了没?”
陈大刀望了望天色:“应该好了。”
“卖糖葫芦喂!卖糖葫芦——”虎子扮成货郎,在王府大门口吆喝而过,“好吃的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好吃的糖葫芦——糖葫芦——”
一个小厮跑去刘太监跟前儿露脸:“刘公公,外头有卖糖葫芦的,您看要不要给小主子买几个?”
刘太监吩咐一旁的丫鬟:“去问问少爷和小姐,吃不吃糖葫芦?”
丫鬟很快便回来了,答道:“小姐爱吃。”
刘太监就道:“你去买两个来。”顿了顿,“罢了,我自己去。”
有些事可以假手于人,但有些必须亲力亲为,在王府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没点眼力劲是不可能的。
刘太监出了王府,虎子余光瞄见一个中年太监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故意扬长而去。
刘太监叫他:“哎!卖糖葫芦的!卖糖葫芦的!你站住!我要买糖葫芦!”
虎子充耳不闻,扛着糖葫芦往巷子里走。
刘太监追了几步,扯住他胳膊:“你耳聋啊?叫你好几声听不见呐?”
虎子忙抱歉地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耳朵不好使,您叫我干啥?”
“干啥?买糖葫芦啊!”刘太监瞪他,从草把子上挑了两根又大又亮的糖葫芦,“多少钱?”
“不要钱。”虎子一笑。
刘太监听着对方语调不大对,正要开口,一个冷冰冰的匕首抵在了他腰后,匕首藏在虎子的袖子里,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虎子扶住了刘太监而已。
“你、你要做什么?”刘太监僵硬着身子问。
虎子冷哼道:“我家主子有请,劳烦公公随我走一趟!”
刘太监被虎子“请”到了马车上。
乔薇解下面纱:“可还认得我啊,刘公公?”
刘太监一瞧车内数人皆是夜行衣打扮,以为是碰上了绑匪,可他一听这声,不大对,揉着眼睛看了看:“是你?”
乔薇冷笑:“是我,怎么?刘公公很意外?”
刘太监看看乔薇,又看看一旁的几个蒙面大汉:“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跑到王府来惹事!不怕王爷发现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乔薇一字一顿道:“现在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恐怕是你。”
虎子的匕首猛地往他腰上扎了一分,并没有扎破他皮肉,但那锥痛的刺感还是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你……你要干什么?不会是让我帮你把小主子弄出来吧?苍天可鉴呐,我没这能耐啊!王府有重兵把守,我一举一动皆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别说带两个孩子出府,我就是带一个,都会被人发现的!”
乔薇正色道:“你也是听命于人,我不会为难你去做你根本做不到的事。”
刘太监的眼珠子动了动:“那你是想……”
“清辉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