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侯脸色更黑了,怀疑地看向唐越,用眼神问:这真是你要借给我的人?
可别到最后账没查清楚还把他的事情弄的一团糟。
唐越嘴角抽了一下,拍了张淳的后脑勺一记,“你小子才印堂发黑呢!”会不会说话!
这下子惯会看人下盘子,对太子昭可从来没敢这么放肆过。
张淳嘿嘿一笑,“我就是瞎扯淡,叔您别在意,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您接了个大差事,正是升官发财的好时候呢,侄儿都备好礼等着恭贺您呢。”
栎阳侯更愁了,这个差事在别人看来是个美差,对他而言可一点也不美。
他不缺钱不缺粮,管着粮仓和军需也无心贪墨,办得好是他应该的,办不好就是他失职,看来南晋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这扎手的活丢给他做。
栎阳侯沉思了一会儿,决定相信儿子的眼光,不管这小侯爷有没有本事,是骡子是马决要拉出去溜溜才知道。
他挤出笑脸,和蔼地说:“侄儿啊,叔现在遇到难题了,不知可否帮上一帮?”
张淳意外地看着他,偷偷瞥了唐越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忙扬起笑脸回答:“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您老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忙?只要用得上侄儿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张淳拍着胸口保证,心里却在嘀咕:他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人能帮上什么忙呢?没听说栎阳侯府缺钱啊?难道是自己生意做大了排挤了人家的生意?
张淳纠结的想,如果是让自己关掉几家店,他要不要同意呢?
栎阳侯听他这么说至少心里松了口气,他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最后问了一句:“侄儿以为该从哪里入手?”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半大的孩子能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的,所以有心考核一番。
张淳想了想,“查案我不懂,如果您是想从账上看出端倪,那侄儿可以帮你,如果是账务之外的事情,恕侄儿无能为力了。”
听他这么说栎阳侯大喜,能说这种话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能解决看账的问题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得看完账才知道,这可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拜托了。”栎阳侯心里有了计较,打算私下问问儿子,忠勇侯有无入朝这官的打算。
第219章 功德碑
唐越还有些担心张淳过去会惹麻烦,没想到两天后,栎阳侯就亲自把人送回来了,客客气气的,一脸满意的笑容。
唐越知道事情有了进展,看着被抬回来的张大老板诧异地问:“他这是怎么了?被人揍了?”那两只眼睛都快成熊猫眼了。
栎阳侯心疼地瞥了张淳一眼,那眼底疼爱的情绪把唐越寒了一下,他老爹该不会看中了张淳想多要个儿子吧?还是说他发现这小子本来就是他的私生子?
“累坏了,这两天一刻都没停歇,除了出恭都在看账本,等把结果交给为父,就直接睡过去了。”要不是他找了医者来把过脉,说只是疲劳过度,他都要以为小侯爷是昏过去了。
唐越安排人把张淳抬回去,又交代厨房准备好吃的和热水,等他醒来就立马供应上。
栎阳侯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下命令,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俨然像个合格的女主人。
他心下叹了口气,五年之期已到,但唐越和太子显然还没有到缘尽的时候,看来他这个儿子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阿父,那查出是什么问题了么?”唐越将走神的栎阳侯拉回现实。
栎阳侯脸上浮现出笑容,“初现端倪,为父还要回去找证据……你那粮食筹集的如何了?”
“您放心,已经够量了,还有不少人家要送粮来,我准备登记成册公布天下,若是能征得大王同意,还可以立一块功德碑,将大家的名字刻上去,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人家愿意捐粮的。”
栎阳侯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头,他这个儿子不仅医术高,为人处世也很恰当,能在短短两天内筹集到如此多的粮食,可见他在贵族富商间的号召力不弱。
虽然那些人也会看太子殿下的面子,但更多的应该还是被唐越说动。
唐越这几年治愈的病患很多,有贵族、有平民也有奴隶,这些人大多带有感恩之心,加上他平日为人谦和,乐善好施,在百姓中的威望极高,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第二日,南晋王在朝上得知了粮仓历年的管理疏漏,每年都有将近一百石的粮食消失,还有近一成的新粮被换成了陈粮,粮仓最底部的粮食甚至都发霉变质了,根本不能食用。
南晋王震怒,下令全力彻查此案,薛廷尉领命的同时暗暗瞥了栎阳侯一眼,没想到这个武夫也能有这么心细的时候。
这一次,又不知要有多少倒霉蛋遭殃了。
记吃不记打,朝廷永远不缺胆儿肥的官员。
还有一件事,衡国公在大殿上提出要为捐钱捐粮的各路人士建块功德碑,一来为世人树立榜样,二来也为了犒赏那些为国出力的人。
朝廷大半官员此次都出了粮,有的多有的少,一听还能让名字公布于众,扬名立万,自然都附议。
要想起到榜样作用,唐越是建议这样的功德碑不止立一块,可以在各座主城都立一块,将来这捐钱捐粮的事情也不用仅限邺城,其他地方也可以办起来。
不过唐越没打算搞太大,目前也没有要把慈善当事业来做,只是为了解燃眉之急。
经过二十一世纪的熏陶,他知道这样的慈善机构反而最容易滋生腐败和贪墨,在没有绝对完善的制度时他并不提倡做过多的慈善事业。
衡国公将此次捐粮的名单呈上,南晋王看得很仔细,时不时点点头,还笑着问其中一位官员,“不是说马爱卿最是节俭,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么,怎么这次捐出了一千斤粮食?”
那位姓马的官员忙站出来,“大王,太子妃言之有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有南晋早日胜利,我们这些官员才能早日享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哦?是太子妃说动你的,这可真不容易。”南晋王在心里默默地咀嚼一遍刚才那句话,心里暗暗点头,这唐越除了性别不足以为王室传宗接代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
如果他能入朝为官,而不是限于身份不能立于朝堂,想必做出的贡献更大。
南晋王瞥了一脸平静的太子一眼,心气又上来了,这几年间,他提了不下五次让他纳妃,结果每次都被他推卸了,每次理由还不尽相同,他都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做到的,是巧合还是他的设计。
如果是后者,那自己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南晋王撇开这个念头,睥睨而视,沉声说:“这功德碑要立,不仅要立,还要立的高立的牢,要让全国百姓都看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也该传达下去。”
唐越绝对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促成了这个时代建成了传承千秋万代的功德碑,也是历史上最大最高的功德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