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问:“你装逼的姿态能再多维持两分钟不?”
魔尊笑了起来,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抱起楚河,绘着骨链的黑袍下另一只手提起剑,还滴着血的剑锋向周晖一指,戏谑道:“尊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挑男人这眼光实在是……能看着自己亲生骨肉被天谴打得魂飞魄散还无动于衷的人实在不多,你在六道中也算独一份儿了。”
不知道是不是张顺的错觉,他只觉得周晖脊背一僵。
但周晖表情控制得很好,一点异状都没有,只有目光移到楚河身上。
从他刚才进来起,楚河就一点动静也没有,既不说话也没动作,脸被魔尊埋在自己怀里,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从衣袍上结了块的血和五个指尖都在往下滴血的手看来,已经真正到了强弩之末了。
周晖呼吸深长起来。
魔尊梵罗笑道:“我选第一种,你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拦住我?”
话音刚落周晖向前一步,身侧毫无预兆的刮起了狂风!
这风不像刚才祭出凤凰法相那样严密成螺旋状,而是极为肆意狂妄,几秒钟内就把整个病房轰然压塌!张顺拼着一口气抓着奄奄一息的李湖迅速退到房角,只见刚才脚底所在的地面瞬间土崩瓦解,周晖凭空变出丈二金身,提森然双刀,如天幕倒压一般向魔尊劈去!
——轰隆!
半栋医院大楼像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简简单单轻而易举的完全倒塌了。暴雨般的大块砖石中,周晖的法相如顶天立地上古神兽,张开足以吞天的血盆大口向魔尊吞噬下去——
而魔尊身后陡然变高十丈的地狱道门开启,无数冤鬼魂魄裹挟着着万顷血海,直直冲上了天空!
张顺紧紧抓住断桓断壁边缘,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扩大:“这……这是周一……”
“这是周老大的天道法相,”李湖虚弱道,“你是不是觉得非常可怖,跟凤四完全不同?”
张顺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楚河的法相完全是人,魔尊还有一半称得上是人。而周晖虽然号称天道法相,但完完全全就是个上古神话中占据天地的可怕魔物。
其凶猛残酷之处,哪怕数万人在眼前,都不过是苍茫大地上的一盘血肉罢了。
“天道法相,随心意变化万千,完全的法相比这还高大一千倍呢。”李湖疲惫道:“老子今天太吃亏遇到魔尊了,哪天我有精力给你露个真身看看,我的真身可是……等等,这是什么?”
李湖突然起身,踉踉跄跄向露出无数钢筋,对着半空断成两段的地板走去。
张顺愕然转头一看,只见周晖巨大的法相突然顿在半空,犹如被定住了一样,紧接着急速退变成人。
风雨顿收,鬼哭终止,周晖站在满目疮痍的空地上,脸上表情难以形容,只有身体奇怪的战栗着。
楚河站在他对面。
楚河已经退去法相,成为张顺熟悉的那个样子,一手抓住周晖的刀刃。
血像水管被割断一样顺着他手臂流满全身,但他连动都没动,看着周晖,面色漠然没有一丝表情。
——他挡在魔尊梵罗的身前。
第9章 组长你私家珍藏春那个啥药,不是说路上碰见不肯就范的壮汉就来一支吗……
周晖的强悍李湖深为了解,不说别的,张顺加楚河再加一个在妖怪中已经修炼到顶级地位的自己,都不过是魔尊手中的一盘儿菜,但遇上了全盛时期的周晖,半封印状态的魔尊也不过是另一盘菜而已。
最多魔尊这盘菜骨头难啃一点,刺多扎手一点,总体强弱地位还是不会变的。话说回来,现在九天十地中除了正牌子神佛之外,还有谁是周晖的对手?
但现在周晖的样子,让他觉得,就像是被人照脸打了一拳。
不,应该说是他随便打了别人一拳,结果那个貌似弱不禁风逆来顺受的人突然变成超级奥特曼,瞬间一脚把他踹出了几百米远——就是这种感觉。
所幸那种雄性求偶遭拒的狼狈几秒钟内就从周晖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甚至还笑了起来,对楚河说:“把刀放下,我不上来……你先把刀放下,再这样下去血要流干了。”
李湖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不妙。
周晖并不是真让这事风淡云轻就这么过去了,他眉梢眼角中分明藏着一种更加隐忍而阴森,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劲。
楚河摇摇头,抓着刀刃没动,头也不回的吩咐魔尊:“别管我,你先走吧。”
梵罗的状况不比周晖好多少:“但你……”
“周晖现在状态全盛,而你在地狱道被封印了一半,你当你是他的对手?快走!”
魔尊眯起眼睛盯着周晖,后者正以同样的表情冷冷盯着他。而在他们中间的楚河连站立都已经很困难了,他甚至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失血正让他的体温急速降低,眼前一阵阵发黑。
尽管他的脊背还是极度挺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也就这最后几秒钟的事了。
“……好吧,”梵罗最后说,但周晖一眼就能看出他毫不掩饰的不甘心。
“别忘记你请求我的事情。”
魔尊身后的地狱之门大开,万鬼尽出,天魔乱舞,无尽的黑暗瞬间吞没了他。 最后地狱之门一收,血腥和鬼号都瞬间远去,仿佛从没来过一样完全消失在了万顷虚空中。
空地上,楚河摇晃了一下,刀尖当啷落地,随即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哥!”张顺起身就往下跑,随即周晖抬眼向李湖打了个眼色。
李湖二话不说,手起掌落,咔的一声重重把张二少劈昏了过去!
“这根佛骨让我如鲠在喉很久了,”周晖半跪下身,盯着楚河茫然散乱的瞳孔缓缓道,“我不想在这种时候,都被人干扰到兴致……”
楚河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微微喘息着,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空气。
他人身的状态还是那身白色睡袍,是当初住院换的,眼下已经被血染得十分斑驳了。因为手掌血管几乎被隔断,身下很快就积了一个小小的血洼,反衬他憔悴的脸色有种惊心动魄的冰白。
他一直是个很镇定、守礼而禁欲的人,此刻却像是白色的花苞被人强行剥开了层层包裹一样,无可奈何露出了最里层从未示人过的蕊。
这种残忍、病态而妖异的感觉,让周晖的目光渐渐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