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夜白抱着她,怀孕的时候抱着还算有点儿重量,现在孩子落了地,人又轻的没边儿了,怀里就跟抱了片羽毛似的,根本不值当他用力。
“怎么这么轻?”他把她往上掂了掂,“是不是又没好好儿吃饭?”
沉央惊呼两声,用手勾住他脖子,怕掉下去,余光瞥见尚梅捂着嘴偷笑,拍着冯夜白的肩,让他把自己放下。
冯夜白梅没搭理她,反而抱着她快行几步,“下雪了,地上滑,就你这小身子骨,再摔碎了。”
“我又不是瓷片做的,还能说摔碎就摔碎了?”顿了顿,又道,“其实……今天梁无玥走的时候我看见他了,他走的很着急,还叫我不要告诉你,我……他都在我跟前哭了,我没忍住,就……就放他走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你昨天刚把他救出来,我又把他放出去,明知道他出去会有危险,可还是……”
她耳根子本来就软,对蔚敏跟梁无玥的事又比谁都上心,他们俩弄得现在的结果,悲剧一出接一出的,梁无玥再哭哭啼啼抹把泪,正好撞进她心里去,被他哭的动容了,可不就心软放他走了吗!
他这媳妇儿,别的没什么,就是好骗,他见怪不怪,况且,梁无玥想走,他就算能拦的住他一时,蔚敏一直找不到,他还能拦的住他一世不成?
“不关你的事,他既然想走,就让他走好了,我派人跟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蔚敏那边,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她没吃没喝,走不了多远的,只要我的人能比皇帝的人更早找到她,就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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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媳妇儿今天转性了
沉央盯着他看了半天,想问又不敢问似的犹犹豫豫,手挂在他脖颈后,摩挲着他领口,小心问道,“行刺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帝没有怪罪于你吧?万一皇帝迁怒于你怎么办?”
冯夜白俯身与她碰了碰额头,“皇帝生死未卜,如今是太子当政,这时候不会轻易发落人的,朝廷之上能用的人本来就不多,这时候诛九族杀人泄愤,寒了一众臣子的心,不好收场。”
到了寝居门口,冯夜白把她放下,屋里头暖融融的,门帘子一挂,里外两个世界。
沉央取下毡帽,拿掉了脖子上的狐狸围子,手套也摘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卸下了,抱着汤婆子在屋里跺脚,鞋面儿上的雪一进屋子就化了,鞋尖湿了一片,就这她还是被冯夜白一路抱回来的,他的鞋是全湿了,方才在外头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寒气慢不腾腾的钻进脚心里,时候长了,会病的。
她去里屋找了双新鞋拿给他,冯夜白先开始不明白她意图,直到她蹲下了,捧起他一只脚把他的鞋脱下来,他这才明白了,抓住她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你别忙,我自己来。”
“你的鞋都湿透了,我之前听瀛洲说过,脚上受寒最容易积攒病根儿了。”她说着又蹲下来,把他的长袜也脱下来,脱完了这只脱那只,以前从未细细看过他的脚,今天是头一回跟他的脚打照面儿,一双大脚丫子,脚趾头根根分明,白白嫩嫩赛过小姑娘的,指甲盖儿也修剪的整整齐齐,除了大点儿,要不然真不像个男人的脚,他活的比女人精致,倒让她这个真正的女人有些自愧不如了。
尚梅打了盆洗脚水进来,放下了也不敢耽搁,揖手就退了出去,沉央捧着他的脚放进热水盆儿里,掬了捧水浇上去,直到白嫩嫩的一双脚逐渐泛起了红色,她才拿布巾擦干净了给他套上新的鞋袜。
冯夜白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这媳妇儿今天转性了,知道伺候她男人了,这是好兆头,夫妻敦睦总是好的,不过她这么的伺候他,倒叫他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拉着她起来,放坐在自己腿上,也替她脱了鞋,伸手握住她一双小脚丫,冰冰凉,刺的他一激灵清醒了。
“脚怎么这么冰?上回大夫给你开的暖宫的药还在吃吗?”
她嫌哭,中途断了几回,让尚梅尚香替她瞒着没告诉他,反正都已经瞒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招人不是活打脸么,没敢承认,只好说一直在吃,脚丫子在他手心里动来动去的不老实,试图借此分散她他注意。
冯夜白在她脚心挠两下,她脚底板儿有痒痒肉,一挠就“咯咯咯”笑个不停,泥鳅似的在他怀里前仰后合。
“小丫头,原来痒痒肉藏在这儿,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没找到呢。”抓住了她把柄,制服起人来就容易得多了,他又挠两下,抱着她的脚丫子塞进怀里,贴着胸口,那里最暖和,因为装着一颗爱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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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太子比皇帝强
这几天事赶事的全堆在一起了,费神费力,把他缠的是焦头烂额,好在回家还有个温柔乡在等他,外头再怎么奔波劳碌,回到家就轻松,媳妇儿知道疼人,比什么都强。
再说宫里头,这位太子爷是深藏不露,别看年纪不大,手段却不比皇帝的差,派兵往雁鸿关和汜水关增援的时候说了,只许胜不许败,让殿臣跟着出谋划策,说不出的,又或是支支吾吾说出来的主意等于放屁的,全都跟着去关外增援,打头阵,顺带让他们醒醒脑子,朝廷这碗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只拿俸禄不办事,天底下没那么好的美差。
朝臣们战战兢兢,混吃等死的日子结束了,开始挖空心思的想辙讨好太子,太子正襟危坐,一脸的宝相庄严,听他们在底下说话,时不时的哼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比皇帝那一个不顺心就大发雷霆的脾气难猜多了,分明还是个未成人的孩子,身上却浑然天成一股子凛冽气势,看来皇后被冷落的这几年,也没闲着,把心思全花在调,教太子上了,就冲这幅沉稳,若是太子能坐上皇位,将来一定比皇帝强。
皇帝有心防着冯夜白,太子也有心防他,因此,对谁的主意都不表态,脸上始终淡淡的,不反驳也不同意,等散了朝单叫几个人留下,藏藏掖掖的,不知商量的是什么对策。
散去的众位大臣里有上回被他教训过的那三个,看见他,想躲又不敢躲,硬着头皮迎上去,恭恭敬敬叫了声“王爷”。
冯夜白扫他们一眼,掖着手,不轻不重哼了声,“有事?”
那三个面面相觑,太子闹了今儿这么一出,他们还当是他有事,这是赶过来听吩咐的,合着他心里一点儿也不着急,太子对他连个好脸子都没有,郡主行刺皇帝,从哪儿论都跟他逃不了干系,眼下是特殊时期,没治他的罪,可等皇帝醒了,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孰轻孰重的一掂量,冯夜白和太子,两边儿都不能把话说的太死,都是官场上的老油串子了,别的不会,话还是会说的,眼睛骨碌碌转个圈,一个开口道,“王爷,下官听说皇上被郡主刺破了喉管,太医正在全力医治,不过只怕是医好了之后也不能开口说话了,太子爷您也看到了,小小年纪,便已然有了储君之范,日后这皇位恐怕也是非太子莫属,至于郡主……王爷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太子会把您也一并治罪吗?”
皇帝要真是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太子,太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迟早都要出手收拾的,先帝那道圣旨弄得不清不楚的,他对皇帝对太子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迟早得蟾蜍的,不除了他,就在身边,就跟身上生的疮痍似的,一日日溃烂,到最后就不得不弃车保帅了。
皇帝兴许能做出这种事来,可太子不会,太子不可能养虎为患,闹得到头来断臂求生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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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儿子比老子好对付
要说担心,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要是连太子都应付不来那这么些年也算白活了,不过照眼下的情况看来,皇帝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也是气数已尽,再没可能回到太和殿了,太子手段强硬,若是他所料不错,下一步就该逼着皇帝禅位给他了。
儿子总比老子好对付,太子年轻气盛,欠缺经验,也就这会儿新官上任三把火烧起来了,等在磨上他一段时间,初始的热情今儿下去了,慢慢儿的也就露出破绽来了。
太子当政并不是人人都看好的,至少于胖海来说就是如临大敌,他在皇帝身边儿伺候了那么久才熬到如今的位子上来,若是太子真的继位了,老皇帝身边的人指定容不下,他还得重新再来,照着原先的流程,再往上爬一遍。
李德景是早早儿的就滚过去拍太子的马屁了,太监能有什么立场啊,就是谁得势跟着谁,他们是一群伺候人的碎催,手上能有份差事,能捞油水就够了,至于谁做主子,跟他们关系不大,不就是换个主子伺候么,伺候谁不一样?
胖海却不这么想,他只想一条道儿走到黑,在一个主子这儿混脸红,扶持着一个主子发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皇帝还没死哦,太子再怎么张狂,那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等皇帝好了,还不得乖乖儿的滕位置?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抓住蔚敏,他就不信蔚敏刺杀皇帝冯夜白会不知情,没有从中包庇,他早就劝过皇帝这人留不得,可皇帝愣是不听啊,末了还把他训一顿,这下可好,老虎养成了,到头来祸害了自个儿。
纳玉是皇帝在冯夜白身边安插的眼线,不过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上了,他之前就怀疑纳玉是不是被冯夜白发现了,否则这么大的事,她弟弟又在自己手里,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现在也不敢贸然去问个明白,万一真是被冯夜白发现了,他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前方战事吃紧,增援迟迟未到,雁鸿关已经快要失守,前方八百里加急送来战报,以他们的军需储备来说,至多再撑三天,若是还没有增援,雁鸿关就真的要守不住了。
冯夜白原本计划让宿王打打就撤,朝廷这块儿骨头不好啃,不过因为太子手里没有兵权,没法儿调动那么多军队,所以他们才能一路过关斩将占得上风,若是皇帝醒了调兵遣将的层层围堵,他们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
不过既然打了,那就趁皇帝还没醒,太子手里又没有实权的时候打个痛快,就算不能一下就攻进京师,也得先把朝廷捅个窟窿。
他们打仗,冯夜白掺和不上手,天下谁来做跟他不沾边儿,不过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他已经计划着,举家搬回汝南了,那儿才是他的家,这王爷怎么当怎么不自在,还不如回去老婆孩子在一块儿乐呵的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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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俩人一起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