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退而求其次,就算是让她天天带着小金鱼按着晨昏定省的进宫去给她请安都成,就是不能让他们母子分开,太后跟冯夜白一分开就是十几年,应该最是能体会其中心酸的,同为母亲,如果她拒绝的话,应该也是能体谅的吧!
尚梅知道她担心什么,从旁安慰道,“主子放心,即便太后想让世子爷进攻陪着,咱们不是还有王爷吗?王爷若是不答应,太后也不可能把人带走,您就安生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冯夜白?说到他,沉央心里的不安更甚,“他刚还跟我说要把小金鱼送走呢,太后若是想把小金鱼带进宫去抚养,我看他是巴不得呢!”
尚梅不解,“怎么说也是王爷的亲儿子,王爷怎么可能舍得让世子爷进宫呢?”
“他说到向来会做到,他要是真的同意了让小金鱼进宫,那我可就真的没法子捞人了。”
“主子您且放宽心,您想啊,宫里头谁最大?皇上啊!皇上最信不过王爷,恨不能手里时时都捏着王爷的把柄才好,王爷怎么可能把世子爷送进狼窝里去呢?再说,太后怎么也是世子爷的奶奶,自个儿的亲孙子,也不可能把他往火坑里推,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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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一孕傻三年
仔细想来,尚梅说的也不无道理,冯夜白再怎么跟儿子不对付,心里毕竟还是爱他的,父子亲情,血浓于水,怎么可能亲自把儿子送进狼窝呢?还有太后,就算太后再不喜欢她,也断不会拿自己亲孙子的性命开玩笑,这么一想,果然释怀不少。
尚香过来给她添茶,闻言不禁笑道,“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主子,您该不会就这么傻回去了吧?”
沉央当真的去摸摸自己的脑袋,摸完才发现自己着了这丫头的道,板着脸嗔道,“什么一孕傻三年,我这是……我这是关心则乱!你们没生过孩子自然不懂这些!”
尚梅尚香捂着嘴窃笑。
里面说说笑笑才热闹起来,屋外,曹德纶扬声高唱一声“太后驾到”如平地惊雷,生生把人给炸起来了。
沉央忙翻身下榻,因在屋内足不出户,身上虚耗的元气还没补足回来,她这两天就没下过床,身上穿的是亵、衣亵裤,就这么见架实在失礼,尚梅尚香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给她系了件披风,人才复归原位,外间的帘就叫人掀开了,太后一身锦衣华服,趁着一片惨白日光,缓缓迈步进来。
沉央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太后不喜欢她,这一趟来,少不得也要调点儿毛病,所以行起礼来分外的小心,生怕做错了,太后又不喜欢。
她老老实实蹲着福了福身子,低着头,偷摸抬眼,觑见太后身后的冯夜白,太后还没叫起,他先拖住她手臂,把人带起来了,“谁叫你下来的?”
她指指里间的床榻,又看了眼太后,明明是在守规矩,怎么反倒有种自己做错了的感觉呢?
太后叫起了,冲尚梅尚香抬抬下巴道,“还不快去给你主子拿件衣裳穿,这么冷的天,当心作下病来,女人月子期间要尤为小心,一旦害了病,那可是要跟一辈子,受一辈子苦的。”
沉央听了,有些受宠若惊,搓着手指头,没敢抬头,又往下一福道,“多谢太后挂念。”
太后瞧了眼冯夜白,冲她招招手,“你过来,过来叫哀家好好儿看看。”
沉央心里直犯嘀咕,今儿这是闹得哪一出?不挑她的错处了?还是碍于冯夜白在场,所以对她宽容了?疑惑归疑惑,她脚下却没敢停,慢慢儿踱过去了,低眉垂目,一副谦恭温顺的模样。
太后亲亲热热的上去携了她的手,拉她在身边坐下,没再对她挑挑拣拣,反而一脸心疼的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好孩子,我知道你生璟瑜受苦了,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只不过你这一关走的更难更苦一点儿,既然挺过来了,那就是好样儿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了。”太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是数这个的!”
有句老话说“母凭子贵“讲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吧,她在阎王殿里溜达了一圈生下来儿子,让他们冯家有了得以延续的血脉,而今,连太后对她都比之前好的多了,看来老话说的果然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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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吃什么补什么
沉央想,可惜上回在梦里没见到她娘的模样,倘若她娘还活着的话,应当是同太后一样美的吧!
不管是母凭子贵也好,还是太后真的心疼她,她们婆媳之间能和睦相处总归是好的,她又不是什么记仇能记一辈子的人,她耳根子软,最容易被人说动,太后对她表现的亲昵,她也乐得对她温顺,俯首帖耳,乖巧的不行。
太后让人把给孩子的礼物呈上来,是把金锁,捧在手里细细抚过了,交给沉央,“你替孩子收着,这是早年我去庙里还愿时找寺里的方丈求来的,开过光,能保长命百岁的,一直想等有机会了就给我孙子,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没想到老天对我这老婆子还挺好,这辈子还有机会亲手把这个拿给我孙子。”
沉央小心翼翼收下了,锁面很精致,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她福身道谢,“那儿媳代璟瑜多谢太后了。”
“行了,咱们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套。”太后虚扶她一把,“孩子我也见过了,儿媳我也看过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红玉,备辇,咱们准备回宫吧!”
沉央闻言愕然抬头,“太后,您……眼看就快晌午了,您不留下吃饭吗?王府的厨子虽说比不上宫里的……”她朝冯夜白丢个眼色,“可饭菜还是能下口的,您来一趟不容易,要不还是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太后八成也是没想到她会开口留她,一时有些愣怔,一屋子人,下意识都去看冯夜白,都在等他首肯,太后心里既觉意外,又觉忐忑,若是他真能同意自己留下用饭,那母子间的隔阂,或可就此弥消。
方才沉央给他打眼色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其实留下吃饭也未为不可,多大点儿事儿,一个个的都眼含怯怯的看着他,好似他不同意就伤了多少人的心似的。
母子之间毕竟分开了那么长时间,冯夜白又怨憎了太后这么多年,一下就和好不大可能,这种事急不来,得循序渐进。他被看的有些下不来台,扭身冲曹德纶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后要在这儿用膳?还不快叫人去准备?”
主子的脸面最重要,做奴才的不敢叫屈,没人给王爷台阶下,那他只能自己找台阶,他们做奴才的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值什么?忙领命吩咐人下去准备了,佝着身子,请太后移步前厅。
沉央尚不能离屋,福身恭送太后,冯夜白故意拖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沉央一眼,啧啧叹道,“为夫怎的今日才发现,你这么聪明呢?一孕傻三年,可我瞧着,你一点儿也不傻啊!”
“我本来就不傻。”她仰着脸,倨傲模样,“我是故意给你和太后制造了一个互相解开心结的机会,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冯夜白替她裹紧披风,“看出来了,真是难为你这小脑袋瓜了,待会儿叫膳房给你炖点儿补脑子的汤好好儿补补,吃什么补什么,但愿能把你用掉的那点儿聪明劲儿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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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你的帕子朕到现在还留着
且说蔚敏,去邶尔湖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这一段路停停走走的,要行上一天才能到。皇帝出行的排场大,提早就通知了底下的栈道官,要肃清官道,因此这一路畅通,走起来平稳也不颠簸。
皇帝的行轿很大,除了车内的书架、炭盆、还有各式家具外,还能再塞下十来个人,车里的宫女都让皇帝遣下去了,蔚敏与皇帝同榻而座,面前的炭盆拱的很旺,蔚敏脸上被烘的红红的,怔怔看着面前被烧的噼里啪啦的的碳柴。
皇帝泡了暖胃的茶,递她一盏,含笑道,“今晚在客栈住一晚,明早就该到邶尔湖了,朕已经叫人在那儿搭好了帐篷,去了就能住。”
她迷迷瞪瞪回过神来,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偏着脑袋看皇帝,顺带在头上的金钗上摸了一把,笑问皇帝,“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皇上后宫的美人多不胜数,有沉鱼落雁的,也不缺闭月羞花的,可为何就单单看上我了呢?我自认长相并非倾国倾城,性子也实难叫人属愿,皇上究竟为何就不肯放过我呢?”
皇帝给她添上新茶,同她一起笑,“朕说爱你,你又不信,还当朕是满口胡诌,后宫是有佳丽三千,你也不是最美的那个,可谁叫你已经住进了朕心里,别的女人,管她是美若天仙还是赛过西施,朕心里已经满了,她们都进不来了。”
“都说帝王薄情,手足兄弟都能自相残杀,更何况区区女人,皇帝应该是这世上最没资格谈爱的人吧!”她痴痴的望着前方,定定的,不知在看什么。
“皇帝也是人,手足相残是迫不得已,就算朕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反过来杀了朕,况且,朕继位是名正言顺,他们是乱臣贼子,朕从不养虎为患。”
从不养虎为患?这话错了吧!他现在不正养着一只吗?蔚敏勾勾唇角,但笑不语。
皇帝去拉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一阵,然后紧紧握住,“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那时候朕还只是个皇子,你随你爹一起进宫面圣,太皇太后在御花园设宴,那时候你十岁,跟着梁无玥偷跑出去,结果迷了路,误闯到了朕的练功房,朕记得,朕那天打拳没打好,被父皇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受伤了也没跟人说,结果你进去,看见朕躺在地上,胳膊上还汩汩往外流着血,就问朕疼不疼,还拿自己的帕子给朕包扎伤口,那时候起,朕就认定了你这个人,你用来给朕包扎伤口的那条帕子,朕到现在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