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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天乏术
瀛洲对胖海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一副人淡如菊即将凋零看破世俗的超然物外,“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帮着你主子祸害人,我前头走了,你后头也长寿不到哪儿去。”
他是大夫,什么人什么毛病,他打眼一瞧心里就有成算了,胖海被他唬的一愣,想该是脱身用的把戏,便不打算信,一刀看下去,溅一身热血,多少晦气散不尽。
可他才举起刀,瀛洲却突然上去抓了他的手,搭脉把了起来,边把还边摇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根儿埋在身子里,今日不发作,明日不发作,总有发作的一天,酒就是发作的引子,快了……快了……腰缠火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作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神神道道说了这么一大堆,也不说究竟把出了个什么病症来,阴阳怪气儿的,说的人心慌。胖海是赌上命来换荣华富贵的,最怕的就是荣华富贵没换来,人就先有个病灾把底子给熬虚了。
瀛洲要是跟他说他命不久矣之类的话,他信都不带信的,可就是这么个过程才是最吓人的,病根儿……他上头一个哥子就是害了病死的,那时候穷,没钱治,死的时候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鼻子眼睛都往外蹿血,像捕食人命的恶鬼,也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胖海拿刀的手犹豫了,“你说什么,什么腰缠火龙,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成心咒我的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瀛洲老神在在的闭眼打坐,“我说你,病气入体还浑不自知,不能喝酒还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现在吃药尚有一线生机,再过个个把月,就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了。”
胖海又气又怒,隐隐约约还有些害怕,“满口胡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我告诉你,我身体好的很。”
瀛洲一脸无所谓,“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病,大可去找其他大夫看看,验证我一下我说的是否属实,一个人能撒谎,一群人可就众口难调了。”
“瀛洲,我知道你老子曾经是太医院院正,你有本事,行,我这就去找人号脉,若叫我知道你说的有半句假话,回来我就宰了你。”
只有历经过死亡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幸福,闹饥荒那年胖海差点儿饿死,后来辗转来到京城为讨活路净身进了宫,在宫里吃得饱穿的暖却时时都要仰人鼻息生存,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生怕犯了谁谁谁的忌讳被人下黑手给整死,再后来他就被闫不离认做了干儿子,为了往上爬,不得不忍受他那些恶心的嗜好,现在好不容易把闫不离也给拉下马了,眼看活着有了盼头,这时候要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太要人命了,他要荣华富贵,也要身康体健,死皮赖脸像狗一样也得活着。
胖海走了,只留下了两个打手看管瀛洲和沉央,这就不是事了,胖海他能应付的了,这两个小喽啰也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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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招亲
宫里这会儿正热闹,刚好开席,到各番邦进贡展示,冯夜白和梁无玥坐在没人注意的末尾,位置是挺不起眼的,可架不住人是光鲜亮丽惹人注目的,公子世无双,举手投足自有留人目光的魅力,皇后和众宫妃没忍住看了眼,这一下很是惊艳,然后就频频往座尾去看,无言的瞩目。
蔚敏瞧着不大高兴,脸上没有表情,人也木愣愣的,碰上有人向她举杯,就扯皮露个笑,笑完过后又一副生人勿进脸。
梁无玥闷闷喝几口酒,唉声叹气往上座一看,觉得自己前途渺茫,“蔚敏不喜欢我,你说她要是不选我怎么办?”
冯夜白道,“皇帝跟郡主名不正言不顺,想要把蔚敏纳入后宫只能想偏门,和亲比试的事是番邦的王子们提出来的,他是东道主,怎么好跟客人抢头功,所以一定插不上手,剩下几个要么是来自大漠,要么是来自草原,还有一位远要漂洋过海,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你对于蔚敏来说是最佳选择,她一定会选你的,且安了你那一颗心吧!“
本来没成算的事,被冯夜白这么一说,他愣是信心大增,生也罢死也罢,反正成败在此一举,不上会后悔,迎头冲上去至少将来回忆起来不会后悔。
果然宴至一半,喝高了的沉丹王子便举杯站起来,先是寒暄,说着说着就夸到蔚敏身上,说他花容月貌,又夸她性子直爽,塞外的男人都喜欢豪爽洒脱的姑娘,蔚敏之前也出现在过如今日一般的宴会上,因此几位王子对她印象颇深,再加之今日她一直掉着脸子,偶尔露个笑脸就像恩赐,更挠的一众男人心痒难耐,有一个站出来开了头,其余的自然不甘落后,郡主只有一个,又不能一个人同时许给这么多人,于是王子们便自发的办起了比赛,由蔚敏做主考官,最后考试通过的人就能得到蔚敏,提议一出,参与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皇帝心里熊熊怒火蹿腾着,如若只是一个人提出来,那他大可拒绝,可现在吵着嚷着要参加的人不止一个,若是反对,难免伤了和气,皇帝眼下内忧外患,实在不宜再开拔动兵,无奈唯有咬碎一口牙和血往肚里吞。
只不过本朝能配的上蔚敏的达官显贵却没一个敢举手示意的,即使心中再爱慕,也得装乌龟缩把子,只因在此之前,太后曾公开蔚郡主选夫,只不过皇帝都拒绝了,还加以警告,是以在朝中根本没有人敢娶蔚敏,自然也就没人敢站出来。
可梁无玥不一样,他从小就桀骜难管,皇帝的规矩再大,也管不到他头上,况且还是为了蔚敏,大无畏精神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既然这边没人参加,那他就做一会回出头鸟,也不顾皇帝要杀人的眼神,大义凛然的跟王子们站在了一起。
蔚敏下意识看了眼冯夜白,他自斟自饮,看客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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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她乳名叫什么来着
她的意中人中意别人,中意她的人她不中意,这是个死循环,蔚敏挺伤情的,但好歹有人为她站出来,好歹这么多人里有个她能选择的,不至于结局落得无法收场。
皇帝是迫不得已才会答应,蔚敏但凡是拎得清就该自己出声拒绝,如此一来他也好帮着打圆场把这事掖过去。可皇帝打错了算盘,蔚敏高高兴兴做了主考官,还煞有介事的叫人拿来了纸笔出考题。
她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托付出去,大漠、草原、塞外,没有一处是她想去的地方,就算嫁不了自己喜欢的,那也不能赌气把自己一辈子钉死在那么远的地方。
头一道题她就下了死手,大笔一挥,上写“乳名”两个大字,“你们谁能说出我的闺名来,这一场就算谁胜。
这可难倒了几位王子,他们又不是半仙儿神算,如何得知郡主乳名叫甚?那个道士只把郡主的喜好喜欢告诉他们,谁在乎她乳名是什么。
皇帝手中一盏金樽玉鼎杯捏的咯吱响,旁人看不出来,他可不傻,这题不是故意放水吗?梁无玥是跟蔚敏一起长大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最清楚,摆明了是就向着他。
梁无玥背着突如其来的恩宠惊掉了下巴颌子,扭头看一眼冯夜白,胜利在望了似的,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两个字,“仔妞妞”。
梁无玥小时候每回翻墙头上蔚敏家里都能听见她娘喊她“仔妞妞”家里的丫鬟也都叫她“妞妞小姐”,这个名字太耻辱,一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奶孩子,蔚敏打了他多少回才长记性,今次可不怪他,这是她自己要问的。
众臣忍着笑,几位王子傻瞪着眼,这算怎么回事,瞎编也能凑数?那他们也胡诌一个算了,什么的冬树、夏花、囡囡想得到的都往上写,最后全都上交给郡主过目。
女子的乳名都是很保守隐晦的,难登大雅之堂更不该被拿到台面儿上来说,可番邦民风开放,没这么多讲究,纵使有人觉得不妥,也没人敢公然置喙,皇帝都没开口呢,轮不着他们那些老迂腐闷脑袋上。
梁无玥胜券在握,甚至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洋洋自得。蔚敏挨个儿看了眼,看到梁无玥写的那张,脸上表情有些许松动,然后张口道,“这一局……没有胜出者!”
没有胜出者?梁无玥下巴颌子掉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分明他是对的,怎么会没有胜出者呢?
冯夜白幽幽叹口气,任你再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奈他人傻,也无福消受。原本这一局该着梁无玥赢的,你说他要是能像其他几位一样胡诌个什么果啊叶啊的,蔚敏都让他过了,什么的“仔妞妞”真的都说出来了,让她的郡主面子往那儿搁?活该他输,脑子都长肚里了。
皇帝跟着松口气,扭脸问太后,“她乳名叫什么来着?”
太后含着笑装开心,听见皇帝问,不疾不徐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叫什么哀家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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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梁无玥不配做郡马
不过败也有败的好处,至少外人眼里看来都是公平的,回头没什么说头也不遭人口舌评判,能少许多麻烦事儿。
蔚敏,你说她莽撞愚笨吧,可有时候她又比谁都清醒,大事上有分寸,拿得住四平八稳,这一点还是挺难得的。
后面的几场考的大都是郡主喜欢的吃食,平日里有什么喜好,喜欢穿金还是戴银,这些苦早之前早帮他们算好,不过答案也都是苦早信口胡说的,他们每个人写的都一样,唯独梁无玥,鹤立鸡群,就算他写的不对,只有他一个同别人不一样蔚敏也会选他,更何况他对蔚敏的喜好了如指掌,答的一个不错呢。
蔚敏最后选定的胜利者是梁无玥,意料之中,预料之外,皇帝大庭广众之下给人活打了脸似的,脸色铁青。番邦的几位皇子王爷也如梦初醒,面面相觑一眼,知道各自都动了手脚,否则他们又非心有灵犀,怎么可能做到没个答案都一字不错呢?
这个结果显然不能叫人满意,沉丹王子第一个不干,来了脾气头一个不服,有人打头阵,剩下几个纷纷附言,大理就是不服蔚敏的评判,讥讽梁无玥什么都不是,不配做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