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皇帝闻言,怒气冲了脑袋顶子,额头上几条青筋暴起,皇帝的庄重半点儿不剩,“太后真是好手段啊!啊?跟朕玩儿心眼子,朕打从出生落地那一刻起就跟着母后学怎么算计人,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后宫是朕的后宫,只要朕不点头,太后就只能老死在宫里,还妄想母子团聚享天伦之乐?做梦!”

蔚敏被他几句话吼的脑袋嗡嗡响,快行几步扯住皇帝的袖子,“圣旨是真的烧了,这天下是你的,也没人能再威胁你,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们走?”

“你们?”皇帝扭身看她一眼,她这颗心,果然不在宫里头,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愤愤一甩手,扬声道,“李德景,派人给我在太后宫外守着,一个人……不,一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违令者,斩!”

这下损大发了,蔚敏捂着脸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完了擦擦泪看眼太后,噗通往地上一跪道,“姑母,是敏儿害了你,早知道会是这样,敏儿绝不出这馊主意。”

太后掩面,拿主意掖掖两颊的泪扶她起来,“好孩子,不怪你,皇上这皇位来的不容易,做皇帝的能有几个不疑神疑鬼的,光凭咱们嘴说就像让他相信的确有些荒唐……我就是愁,你我现在都出不去,万一皇帝要对我儿下死手,那可怎么好?”

蔚敏摒退了宫人,扶太后坐下,“表兄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您就放心吧,皇上想杀了他,恐怕得跟很有些手段才行,况且梁无玥也在,他们两个,怎么着也应付的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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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一举两得

皇帝原本计划着给冯夜白晋了爵位能从太后那儿换来圣旨,拿到圣旨后,不管里面写的什么冯夜白都不能留,届时就随便找个由头把他发落了,他要是不从,敢负隅顽抗,他手上还有卫沉央,总能逼他就范,到时候除了心头大患,至于太后,随便哪座庙宇庵堂都能安置,对外就说太后身子不好,送去行宫疗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太后居然给他来这一出,她说圣旨烧了就是烧了?还想出宫?等出宫再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把圣旨拿出来,那他这皇帝不等于自己把自己给灭了?

李德景知道皇帝心里不痛快,皇帝不痛快那就是他们做奴才的表现的时候,把主子伺候顺心了,再把他往上提拔个一两级那不就是一高兴的事吗。

胖海是机灵,可他再机灵,隔了那么远也够不上使劲儿,李德景脑筋转的飞快,打个千儿对皇帝道,“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瞪他一眼,“跟朕还敢打马虎眼,说!”

李德景吓的一噤,回过神来忙道,“冯夜白是太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世上哪有母亲不为儿子着想的?奴才以为,太后是故意藏着圣旨却告诉您圣旨已经烧了的,现在也不难看出来那圣旨上写的是什么了,冯夜白留着就是个心头大患,奴才有一计……”他这回可不敢再耽搁了,“冯夜白和梁无玥现在不是住在郡主府吗?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到时候就对外宣称,是有异心人为了破坏此次的朝圣大会想对郡主痛下杀手,怎奈却杀错了人,然后再找几个死囚犯扮演杀手派人抓起来放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事后,不论成与不成,都跟皇上不搭边儿,不仅如此,还能在各番邦面前树立龙威,可谓是一举两得。”

皇帝沉声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可行,“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给朕办的漂漂亮亮,千万别露出马脚,若是搞砸了,朕砍了你的脑袋!”

李德景领命立马就下去办了。皇帝摸着下巴还在踅摸,就算不成,到时候他手里有卫沉央,大内那么多刑罚,总有她招架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好好儿的媳妇只剩下半条命,他要是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就该跪爬着过来求他,横竖他才是一国之君,九州的天子,云端上的王,骨子里流着宇文一族的血,继承大统是名正言顺,他冯夜白算什么?

冯夜白是不算什么,可也从没觊觎过那座上王位,他跟姓宇文的不对付,人说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他恨宇文家的人,连带着这江山社稷也入不了他的眼。

苦早道长一厢情愿的把冯夜白看做是他的知己,宫里一得了信儿,还没等他来问,就让小道士给他送去了。

冯夜白看了小道士送来的信,脸色登时就变了,一看就是蔚敏出的馊主意,烧圣旨,亏她想的出来,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皇帝没亲眼看见她烧,能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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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好歹我也是个男人

现在皇帝把太后和蔚敏都软禁起来了,摆明了是不相信她们真的会把圣旨烧了,也是,眼见为实么,宫里皇子多,皇帝虽说是皇后所生,可皇后去的早,他早早就没了倚靠,宫里皇子们之间你争我夺,兄弟阋墙的事举不胜数,他做皇帝的步步为营,能听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吗?

若他猜的不错,今儿晚上皇帝就该派人来了他性命来了,他还不能躲,只能等着皇帝对他下手。王顺收到信,即便再快也快不过绑人的人,沉央这会子估摸着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他得抓一两个御前的人探探虚实,总这么被人捅软刀子可不行。

梁无玥功夫不到家,心里直犯杵,“皇帝要是派一堆大内高手来,那我可就歇菜了,我有几把刷子你最清楚,到时候你可得护着我。”

冯夜白乜他一眼,“用不着你出面,你就安心藏在床底下,他们拿剑一捅铺被里没人就知道自己钻了套儿,不会多做纠缠,到时候我擒住一个你拿绳捆住他就行。”

梁无玥嗯两声,见冯夜白来来回回的擦剑,哀哀叹道,“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脑子没你好使,武功也差强人意,就即便知道蔚敏被软禁在宫里也无能为力,从小我爹就骂我二世祖,说我不上进,还老拿我跟你比,是,我是不上进,我就想乐呵的过一辈子,可就总觉得身后有一只手,推啊推的就把我推上了现在这幅田地以前没觉得,现在出了事儿了才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干什么都不成,忒没用。”

冯夜白还是头一回听见梁无玥幽幽怨怨的跟他说这么多,剑入了鞘,照旧凉嗖嗖的激他,“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废物没用了?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这会子丧气没用,到时候我分身乏术可没闲工夫管你死活,你要是惜命,趁早去苦早那儿避难去吧!”

这话说的,不是存心折他男人的面子吗?梁无玥一挺胸脯,士气大增,“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别的没什么,两膀子力气还闲在这儿呢,就算是赤手空拳使蛮力我也能撂倒一两个吧,我这趟是来帮你的,你可不能嫌弃我。”

冯夜白戳戳他身上那二两肉,不以为意道,“那你可悠着点儿,这要是被别人撂倒了,对着你心窝子就是一刀,胸口开个大口子,那死相可难看。”

“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就这么不中用?”梁无玥在自己身上戳两下,又戳戳冯夜白的,好像是不大一样,人家那胳膊上胸口处,硬邦邦的像块儿石头,不像他,戳起来像大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冯夜白踱到窗前,正赶上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天边孤雁飞过,风卷起漫天愁云,他从袖兜里掏出一把红豆串,一颗颗的数,一共三十八颗。他收到她的回信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迫不及待打开了,里面四字箴言让他哭笑不得,不过好在有她亲手串的红豆,红豆寄相思,这寓意好,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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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刀子嘴豆腐渣的心

除了沉央给他的回信,王顺也写了封信给他,大致说了她当时的情况,他不能在她跟前儿守着她照顾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王顺信中说她情况已经有所好转,看人的时候不再呆呆愣愣,眼神清明很有灵气,听到这个消息他又高兴,可高兴完又惆怅,现在出了变故,她被搅和进来了,他心上就像悬了颗大石头,摇来晃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砸下来。

梁无玥眼睛毒的很,冯夜白只在遇见沉央之后才会时常露出这种无力又无奈的表情,他对别的任何人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却唯独在沉央身上不能,许是太在乎了,心里的挂念一多,人就变得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这个世界上能让冯夜白变得多愁善感的女人,第一当属太后,其二就是卫沉央了,缘分这东西有时候还真不好说,不一定谁就跟谁绑在一块儿了,可能你从前最瞧不上眼的以后却会是你最在乎的,老天爷爱糊弄人,当初又有谁能想到冯夜白如今会栽在卫沉央身上呢?

“你也别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了不起咱们拼出一条命去,你放心,做兄弟一定帮你把媳妇儿救出来。”

冯夜白嗤了声,“靠你?靠你不是死的更快?我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那这辈子可真是白活了。”

梁无玥好心反被当作驴肝肺,哼了声,“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激我,惹急了我,我……我真去杀两个人给你瞧瞧。”

“你有这胆子,就不至于跟蔚敏藏着掖着了,我可听说了,多少番邦的皇子王爷等着娶她呢,你再不抓点儿紧,回头就该抵拎着东西充当娘家人去塞外看她了。”

这话说的太警醒人了,梁无玥低头思忱半晌,仰起一张苦哈哈的脸道,“你有法子对不对,咱们是兄弟,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伤情一辈子的,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你跟我说说,我都等了她这么多年了,再熬下去可真要疯了,我今年都到而立了,再不娶个媳妇回家,我爹估摸着得跑到京城来打断我的腿,兄弟为了你都一路杀到京城来了,这事儿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梁无玥忒了解冯夜白了,对旁人他是刀子嘴刀子心,对自己人是刀子嘴豆腐渣儿的心,表面上装样对你爱答不理的,可心里早就算计好了,横竖他们一起长大的,冯夜白又仗义只对自己人,不会真的对他坐视不理的。

冯夜白心里确实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这个法子得等到朝圣大会当天才能使,可他们一非皇亲国戚,二不是身居官位的臣子,皇帝防着他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宫。

不过尽管如此,只要他想,倒是不缺主意,没准儿去了还能打探打探沉央的消息,他估摸着这会儿沉央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离朝圣大会还有三天,三天她应该才到同县,查清楚了皇帝要做什么,半道儿上把人劫下来也不是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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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卸胳膊有点儿疼

晚间入睡,梁无玥是紧张害怕的睡不着,冯夜白睡不着却是因心事重重,思绪在脑袋里翻江倒海搅的他心里不安生。

郡主府的守卫薄弱,估摸着也是皇帝特意安排过的,外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正是月黑风高夜,刽子手行刑的好时机。他裹着被子翻个身,听见身后匕首撬动门闩的声音,门吱呀开条缝出来,布垫过的鞋底踩在地上没声音,可练武之人讲究吐息,即便走路没声儿,可吐息一收一纳间还是免不了要被人察觉。

一柄弯刃匕首,阴森森泛着寒光,像弓背怒博的兽,无声叫嚣,时刻准备生扑向猎物,控制它的那只手忽然发力狠狠向下刺去,本该是顺风顺水一气呵成,可半道上却被人一脚踹开,这一脚使了八成力气,人跟匕首一起飞出去。

强中自有强中手,原来早就设好圈套等他,来人捡起匕首站起来,拉开架势,弯钩刃对着他,不见血不罢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