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信口胡诌的本事,冯夜白还真得算上一号,什么云游的圣僧,亏的他能编出来,还说的面不改色,梁无玥细这么一想,那合着他小时候等于净给他背黑锅了!
蔚敏还是不放心,张嘴要叮嘱他,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憋回去了,说什么?心里的那些话能说出来?他从小主意就大,五六岁就敢杀人的人,对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句“一路小心”裹含着所有不安的情绪说出来,居然如此平静,回京后是什么模样?皇帝,太后,她还有他,该到了结的时候她忽然开始想,如果这一趟她没有来找他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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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定情信物
冯夜白和梁无玥离开后一路快马加鞭往东南方向去了。
临行前,胖海被柳成荫叫出去,他和梁无玥便趁机把马车里的东西调了包,他们护送的这几车都是些残次品边角料,不值钱的玩意儿,真正的龙袍凤褂都让王顺带人护送着从另一条路上走了,眼下他们都以为皇帝的行头被马匪抢走了,等蔚敏到同县一报官,即便是做样子,他们也会派出人去四处调查,到时候皇帝信以为真,路上反倒平静。
王顺一路上给冯夜白留了记号,冯夜白沿着那些记号在同县附近的一座小镇里找到了王顺。
见面即是一切进展顺利,求人不如求己,外人到底不如自己人可靠,府里的家丁都是些有拳脚的,后面的路顺当,太惹眼了反而不好。
“公子,我跟您一起去吧,离京城还有一段路呢,路上好有个照应。”
冯夜白拒绝了,“家里得有人看着,别人我不放心……你还得帮我带封信回去给沉央,让她回了信寄到郡主府上。”
梁无玥呦了声,“你们俩这感情还真是如胶似漆啊,这才分开多久,就开始写信一表相思了?诶,卫沉央识字吗?你写信给她万一她看不懂,那不是白费你一番苦心了吗?”
王顺接话道,“梁公子,你可别小看我们家夫人,好歹亲家老爷是个教书先生,我们夫人怎么会不识字。”
这封信写的急,他只在信中询问了她医治时的情况还有身体有无不适,又叮嘱她一定要听话,信尾才提及自己的情况,并向她承诺,不出一个月一定回家与她团聚,最后一番深情化了水,一句“我想你”让连日来的思念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
王顺接过信,向冯夜白建议,“公子,不需要给夫人带点什么东西吗?”
“带什么东西?”他在男女感情方面虽然可说是经验老成,但并不是真的了解女人,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毫不避讳的坦露心声,以往的那些女人,送些金银首饰,丝帛锦缎也就打发了,可对沉央,总不能给她带一兜子吃食回去吧,那等送到她手上也坏了,以前无往而不利的人,这会儿居然像个愣头青似的,满心都在想她收到信之后的表情,可期待过后又难免失望,她心窍未开,他能期待她有什么反应呢!
王顺似乎是没料到冯夜白这个反应,对付女人他比谁都熟稔,问这个问题,不是扫自己的脸吗。
梁无玥探手过去摸他额头,“大哥,你莫不是假摔那一下把自己摔出毛病来了吧?带什么东西?女人喜欢什么?你常送什么?这还需问?”
冯夜白拿开梁无玥的手,“她不一样。”
梁无玥觉得现在不开窍的人是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不一样,都是女人,你别看人家情窦未开,保不齐这回就给治好了呢,到时候看着你送的东西,心里也欢喜不是,就当是你们两个的定情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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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暗中勾结
最末后,冯夜白挑了个白玉孔雀簪交给王顺,让他连同信一起交给沉央,既然是定情信物,那自己也应该有一个,等王顺上了马,他又嘱咐,“信你让她自己看,看完给我回信……再问问她有何回礼相赠。”
这可真是入了魔障了,到底是当爹的了解儿子,冯老爷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决定没想到还做对了,若是在天有灵瞧见冯夜白这分不开扯不断的痴情样儿,一准儿乐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就是不知沉央能不能看得懂,若是看不懂,那他的这一番苦心不救白费了吗?
王顺谨记了,独自骑马回了汝南。冯夜白和梁无玥则带着几车锦衣丝缕,华冠丽服出发往京城方向去了。
王顺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信,这大概是他们家公子头一回给女人写信吧,往常郡主也给他写过信,可他通常是看一眼就收起来,有时甚至拆都不拆,这回却特意叮嘱他向沉央要回信,这份心意可是再明显不过了,怪道说一物降一物,老祖宗说的话,真是没错。
这厢蔚敏他们也赶到了同县,同县县令听说郡主回京可能要途径于此,一早就打点好一切,没想见到了郡主,等着他的却是一张冷脸,县令心里猛的一凉,莫不是……自己有哪处做的不好,得罪了郡主?赶紧偷摸觑一眼蔚敏身边的胖海,可那个也是一脸的高深莫测,更叫人捉摸不透。
“本郡主在来同县的路上遇到了一伙马匪,那帮马匪胆大包天,抢了本郡主要带回去给皇上和各宫各院娘娘们的行头,还扬言说要杀了本郡主,若本郡主脑子还好使的话,同县外的那一截官道,应该是你来戍守的吧?朝廷每年拨你那么多俸禄,你就是这么当差的?我看你是脑袋不想要了吧!”
县令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原先那些马匪他也派兵围剿过,可收效甚微,不但起不到镇压作用,回回自己还损兵折将,马匪肆意横行,官府不作为难免被百姓诟病,后来他就想了个法子,和马匪协商,只要不上官道作乱,不乱屠杀百姓,他们打劫掳掠,官府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本都说的好好的,同县周边也太平了几年,谁承想赶在郡主来闹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成心让他掉脑袋吗?
“郡……郡主,下官……下官知错,下官这就派人去把东西找回来,然后把那些胆敢对郡主不敬的人脑袋拧下来给郡主赔罪!”
蔚敏怕又是个只会动嘴皮子,动起手来却只会打马虎眼的,临走前又敲打他一遍,“到时候东西找不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朝廷每年拨下来的俸禄可不是养闲人的,不要到时候把你全家发配到宁古塔去,才想起来后悔!”
县令战战兢兢应是,都这么说了,他哪儿还敢马虎,紧忙召集人手去找,片刻不敢耽搁。
胖海觑空跑出来叫住他,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来,“县令大人,郡主的脾气你也清楚,全靠皇上宠着,实不相瞒,这回郡主去汝南,皇上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郡主软磨硬泡,丢的那几车东西,确是御供,只不过已经有人过去找了,几个小小的马匪算得了什么,没准儿都已经找到了,郡主就是耍小性子,方才的话大人也别往心里去,只在周边派兵查查就行了,让郡主看了安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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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不要你的钱要别的
县令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懵了,“公公的意思是……”
“大人就做自己擅长的就是,马匪不足为惧,郡主这马上还得启程回京呢,到时候怎么往上说,折子上怎么写,大人心里应该清楚,郡主一旦回宫,再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没准儿过两天就把你的事儿给忘了,不用这么较真儿。”
县令闻言,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不使力就能办好差,结果如何,全靠嘴说,这么好的事,何乐不为呢?是他一时紧张没想开,现在经这么一点拨,大有豁然开朗之意,遂拱手谢道,“多谢公公指教……呃,本官近日听闻,闫总管……闫不离,因为与宿王勾结谋逆被押解入京受审了,那这御前总管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依本官看来,公公是最有可能升发的了。”
这会儿就拍上马屁了,不过这话中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胖海还很是受用,嗯嗯哼哼应两声,不觉就端起了架子,“县令大人言重了,能不能升发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咱家只要尽心尽力服侍好皇上就行,至于其他……就听天由命吧!”
“公公说的是,那本官就先去布置了,郡主那边……还望公公多兜担着些。”
“大人放心。”
蔚敏蛮横跋扈惯了,对谁都是一副瞧不上看不起的样子,可其实就是只纸老虎,本性还是不坏的,也没见她真的罚过什么人,她说的那些话也就能震的住人一时,不会真把人怎么样的。
县令做做样子把人都派出去找那帮马匪,蔚敏来回巡视看了几圈,没看出什么问题,这下宫里肯定也收到风声了,她得赶紧赶回去替冯夜白周旋。也不敢再耽搁了,干脆马车也不坐了,换了几匹快马,连夜赶路回去。
王顺估摸着冯夜白抵京的时辰,赶在他到之前他得去趟大凉山,把信交到沉央手上,然后让她赶紧回了信给冯夜白寄过去,他走前看了眼冯夜白一脸的思之笃笃,实在是不落忍,不论到了京城什么样,寄了信过去,好歹算是种慰藉。
沉央来的这十来天里,天天受针灸,泡药浴,汤汤水水,各种草药嘴里来回来的灌,吃饭都尝不出味儿来,不过经瀛洲这么一折腾,已然初见成效,至少不再成日里发呆,反应也不再迟登登的,偶尔跟她说句玩笑话,她也能跟着笑了。
季汝嫦见她有所好转,便开始向瀛洲邀功,施针有她一份功劳,不能好处都叫他给占了。
瀛洲做什么都不慌不忙,人像是大浪淘沙沉淀下来的一样,沉厚寡言却又心细如发,一面给沉央配药,一面还能应付季汝嫦的聒噪,“你想要什么好处?若是想要钱……你能找出多少就拿走多少吧!”
季汝嫦撇撇嘴,看一眼药方,称三两当归给他,“我不要钱,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我要别的。”
瀛洲把药材洒进浴桶,拿手试了试水温,转身问她,“那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我没功夫跟你猜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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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不能花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