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金陵夜 兰泽 2709 字 18小时前

谢承东轻抚着她的脊背,又是开口道;“之前傅家的人那样对你,你还这般记挂他们?”

良沁心底微颤,沉默了一会,才道;“父亲子女众多,我只是庶出,他不重视我也是寻常,我不怨他。”

谢承东抬起良沁的胳膊,瞧着她小臂上面的烧痕,眸心便有怒火与疼惜闪过,低沉道;“只要想起傅家的人把你送到川渝,他们家的事,我压根不想插手。”

良沁见他看着自己的伤疤,不免有些羞惭,她欲将自己的胳膊收回,岂料谢承东并没有放手,良沁垂下眼眸,轻声道;“很难看,是吗?”

谢承东看着那些旧伤,他并未觉得那些烧痕可怖,反而只觉心疼,他低下头,在良沁的小臂上轻吻,对着她说了句;“这笔账,我定会与梁建成讨回来。”

良沁闻言,顿时开口;“不,这事和他没关系,是他的姨娘。”

谢承东闻言,黑眸向着良沁看去,良沁自知失言,只抿起唇瓣,不再出声。

谢承东在她身侧躺下,他没有再说什么,扣住良沁的身子时,终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江南,绍州城外。

“司令,绍州久攻不下,江北援军也是赶至,要不咱们先后撤湖州,再做打算。”渝军将领走至梁建成身边,与他开口。

梁建成不言不语的坐在桌前,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烟头。

“派去金陵的人如何了?”一支烟燃尽,梁建成极快的燃起了另一支,与属下开口。

“回司令的话,自从傅家三少爷和七少爷让咱们的人刺死后,傅镇涛那老狐狸似是有所察觉,只让人将整座金陵司令府守得固若金汤,但是傅家的人出府,也是前呼后拥带了诸多侍从,咱们的人实在没法子下手。”

“嗯,”梁建成淡淡颔首,道;“傅镇涛怎样?”

“那老匹夫几月来连丧三子,这滋味该是不错。”渝军将领微微一笑,与梁建成回禀;“傅家老七是傅镇涛的老来子,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听说七少爷的头颅在城墙上被发现后,傅镇涛当场就昏了过去,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都没缓过劲儿。”

梁建成闻言,手指便是停顿下来,直到那烟卷快要燃尽,烧到他的指头,他方才将烟卷熄灭,与手下道;“谢承东这次派了援军,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咱们若是后撤湖州,等于是将绍州拱手相让,传令下去,继续给我打。”

见梁建成执意攻城,渝军将领不敢多说,只恭声称是,离开了梁建成的军帐。

梁建成孤身一人在帐中坐了许久,远处炮火轰鸣,更是衬的此地寂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落在帐子上,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他静坐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那是一枚女子的发梳,他在烛灯下端详良久,脸色仍是阴郁而冷峻,唯有眼底,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这股痛没法发泄,无处可说,只得深深的压在心底,将心慢慢吞噬。

江北,司令府。

“姐姐瞧见没有,司令这些日子跟掉了魂似得,整日里往傅良沁的屋子里钻,那眼巴巴的样子,连我看着都觉得跌份儿。”白燕云绞着手绢,语气酸溜溜的,与正在一旁做针线活的齐自贞开口。

齐自贞闻言,脸上到仍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只道了句;“司令喜欢她,这般独宠,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把孩子怀上了。”

“就她也配?”白燕云睁着一双桃花眼,冷笑道;“谁不知道她以前在川渝的时候落过两次胎?说起来,不论是江南也好,还是川渝也罢,都是拿她当棵草,只有咱们这司令拿她当个宝,真是可笑。”

齐自贞收了最后一线,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与白燕云开口;“等她怀了孩子,司令定是把她们娘两宠上了天,到时候,只怕别说我的珊儿和妹妹的琪儿,就连太太的振琏和谢瑶,也要被比下去了,司令眼里哪还有这些孩子的位子。”

白燕云听了这话,想起前阵子谢振琪发烧,谢承东只顾着陪着傅良沁,对儿子也压根没怎么上心,不免气得牙根发痒,只道:“她也别得意,就她那个身子,能不能怀上还是两说,即便真能怀上,我也定要让她怀不上才是!”

齐自贞听在耳里,只是微微一笑,“妹妹好大的口气,她这整日里让司令宠着,怀不怀孩子,又哪里是妹妹说了算的。”

白燕云也没多说,只与齐自贞淡淡扬了扬唇,心下已是有了计较。

待白燕云走后,齐自贞身边的秋霞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与齐自贞开口;“夫人,您说这白燕云,她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能让傅良沁生不出孩子?”

齐自贞穿针引线,听着秋霞出声,也只是说了句;“古往今来,多的是法子是让人生不出孩子,白燕云长于世家,又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这府里的事都是太太管着,这白燕云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对傅良沁下手,若是被太太知道了,只怕.....”

“你以为,太太会想让傅良沁生下儿子吗?”齐自贞抬起眼眸,看了秋霞一眼。

“夫人,太太和傅良沁,毕竟是亲姐妹啊。”秋霞不放心。

闻言,齐自贞再没说什么,只轻轻笑了笑。

晚间,东院。

谢承东踏进屋子时,就见良沁在灯下织着毛衣,听得他的脚步声,良沁抬起头,瞧见他,顿时想将毛衣藏起,可已然来不及,待谢承东走到自己面前,良沁站起身子,轻语道;“你今晚不是要去主楼吗,怎么又来了?”

谢承东闻言,便是揽过她的身子,低声说了句;“我犯贱,行不行?”

“你就会胡说。”良沁哭笑不得,轻轻推了推他的身子。

☆、069章 威逼

谢承东低眸,从她手中将毛衣取过,对着她道;“给我织的?”

良沁脸庞微热,将那毛衣从谢承东手里夺了回来,小声道;“我跟张妈她们学的,这件还没织好,你别笑我。”

谢承东笑了,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如今已经入冬,江北天气本就严寒,良沁自小一直长在南方,对于北方的严寒自是不大适应,是以刚进十一月,谢承东便让人在东院通了暖气,热水管子烧的极旺,在屋里只需穿件薄绒旗袍。

“再过几日,就是元旦,(辛亥革命后,民国政府将公历1月1日定为元旦,农历正月初一定为春节),城西的顾家弄了个烟火晚会,请咱们过去。”谢承东对着她轻语。

良沁也听说过顾家,知晓那顾晟年乃是江北数一数二的富商,坊间传言,只道顾晟年家的花园比司令府还要阔气,良沁心知那样的场合,本该是姐姐出席,是以她摇了摇头,对着谢承东道;“你还是和姐姐一起去吧。”

谢承东晓得她的性子,当日两人成婚时,他由着她的心思,已是将婚事简的不能再简,自良沁进府后,每日里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官邸里,一些抛头露面的场合也全交给了傅良澜,是以直到如今,外界仍是有许多人并不识得良沁,谢承东转过她的身子,抚上了她的面容,低声笑道;“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我当然想让他们看看。”

良沁听了这话,也是微微莞尔,对谢承东的心意,她也明白,知道他是不愿藏着掖着,想堂堂正正将自己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