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金陵夜 兰泽 3298 字 13小时前

谢承东看着她的眼睛,“东院为贵,良沁,我想让你住在这里。”

“可这院子,你不是一直为齐夫人留的吗?”良沁问着。

谢承东勾了勾唇,道;“你没来时,这间院子一直空着,倒不是为了谁,只是你姐姐,她一直不许别人住在这里。”

良沁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谢承东话中的含义,东院为贵,在傅家时,东楼是嫡母住的,东院则是大嫂住的,傅良澜虽住在主楼,但也不许姨娘住在东院,想来也是为了自己地位不受撼动,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命了工匠在北阳城郊按着江南的样子给你建一处园子,等建好,我得空就陪你过去小住。”谢承东握住了良沁的手,放在唇边印上了一吻。

良沁闻言,眸心满是惊讶;“你给我建了个园子?”

谢承东一笑道;“是,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没成想现在给说出来了。”

“谢承东.....”良沁喊了一声。

“怎么了?”

“这院子已经很好了,我用不着园子。”良沁实在不愿他为了自己折腾,傅良澜嫁到江北十年,他也不曾为她建过江南的院园子,既如此,他更不必为自己建,即便建好,她也是不可能去住的,不然,又要置傅良澜于何地?

谢承东明白她的心意,他默了默,才低声道;“良沁,我只是想把我能给你的,全都给你。”

良沁心头微颤,她动了动唇,然而不等她开口,就听谢承东道;“你不必谢我,良沁。”

谢承东抬起眼睛,看着她的面容,缓缓道;“再过几天,我就要送你回江南了。”

良沁已从傅良澜口中得知了此事,此时听谢承东说来,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承东凝视着她的面容,粗粝的大手抚上她的面庞,低声说了句;“我是真舍不得你。”

良沁眸心一震,她看着谢承东的眼睛,见他与自己淡淡一笑,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一抹笑中透着淡淡的苦涩,没有等她开口,他已是低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唇瓣。

八月十五,时值中秋。

一早,官邸里便是忙开了,傅良澜指挥着仆人,只将一座官邸收拾的齐整敞亮,主楼前的花园里已是应景的摆满了各色秋菊,姹紫嫣红,十分鲜艳。

谢承东午间并不在官邸,而是去了军营与江北军中的军官一道过节,到了晚上,为着方便赏月,傅良澜将中秋宴安排在了花厅,各色佳肴已是备好,咸味与甜味的月饼也是摆在了桌子上,傅良澜穿了件正红色真丝旗袍,全身上下都没佩戴首饰,只在手腕上戴了枚白玉镯子,映着皓腕白如凝脂。

白燕云也是抱着谢振琪从西院赶了过来,倒是人未至而声先行,老远便能听到她娇滴滴的笑声。

“齐姐姐怎生没来?”白燕云将一岁多的谢振琪交给了乳娘,自己则是向着长桌前走去,与傅良澜道。

“自贞身子不好,多等些也无妨。”傅良澜淡淡应着。

白燕云将眼睛落在良沁身上,见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长裙,领口绣着淡雅的碎花,越发衬着眉目若画,便是笑道;“不是我说,这年轻就是好,瞧良沁妹妹,就这般素素净净的也好看,再看大姐,即便穿了一身红,只怕在司令眼里也还是要被良沁妹妹比下去了呢。”

闻言,傅良澜顿时气血上涌,只强自压了下去,一双素手却还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将帕子绞的死紧,刚欲还口,就听前面传来一道声音,淡然而温和,“燕云,你这话就错了,正红为嫡妻之色,咱们就是想穿着被良沁小姐比下去,也穿不得呢。”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是齐自贞揽着谢珊从厅外款款而来,她虽年近三十,可因着梨园出身(指戏子出身)的缘故,身段仍是风流,今日又特意穿了身裁剪得当的紧身旗袍,更是显出了身形窈窕,她这窈窕既不似傅良澜般丰腴,也不似良沁般纤瘦,而是身若无骨,腰如水蛇,仍能瞧出当年江北名伶的风采。

看见齐自贞,傅良澜眸心倒是微怔,这些年,齐自贞一直带着女儿住在后院,不论是中秋还是除夕,她都极少出来,最多不过是让谢珊过来请个安,如今,倒不知是为了何故。

“自贞来了。”傅良澜站起身子,齐自贞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喊了声;“太太。”接着,谢珊亦是上前,恭恭敬敬的开口;“珊儿给母亲请安,给白夫人请安。”说完,谢珊看向良沁,也是弯下了腰,道;“给傅阿姨请安。”

“快别多礼了,先坐着,等司令回来,就能开席了。”傅良澜语笑盈盈,将谢珊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花园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谢承东回来了。

谢承东走进花厅,就见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门廊下等着自己,他粗粗一瞥,见良沁站在傅良澜身边,他刚欲说话,余光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着齐自贞的方向看去,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双眸。

☆、052章 结盟

谢承东走进花厅,就见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门廊下等着自己,他粗粗一瞥,见良沁站在傅良澜身边,他刚欲说话,余光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着齐自贞的方向看去,便对上了一双幽怨的双眸。

谢承东没有出声,径自向着花厅走去,傅良澜浅笑盈盈,已是当先迎了过来;“司令,酒菜已经备好,就等着您回来,今年的螃蟹格外肥美,就着花雕(黄酒)可是最好不过了。”

谢承东闻言,便是微微颔首,道,“让你费心了。”

“司令说的哪儿话,这些本就是良澜的分内之事,哪就劳心了呢。”傅良澜唇畔含笑,与谢承东一道走进了花厅,经过良沁身边时,谢承东向着良沁伸出了手。

良沁一怔,不及出声,谢承东已是握住了她的柔荑,牵着她的手一道走向了餐桌。

这一幕落在诸人眼里,自是神态各异,傅良澜仍是笑意端庄,白燕云暗地里翻了翻白眼,齐自贞,则是将眸心半掩,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都坐吧。”谢承东牵着良沁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右侧,左侧则是傅良澜的位子,眼见着傅家姐妹一左一右,占据在谢承东身旁,白燕云暗地里只气得银牙紧咬,往年谢承东右侧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她的,今年有了良沁,白燕云即便心中愤恨,可当着谢承东的面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笑盈盈的与齐自贞依次坐在了下首。

落座后,立时就有下人送来了热腾腾的汗巾子,供主子们擦手,接着,一道道佳肴亦是被一盘盘的端上了桌,新蒸的大闸蟹配着姜醋,也是让人端了过来,一一摆在主子们面前。

谢珊带着弟弟妹妹另坐了一桌,乳娘抱着谢振琪站在谢珊身后,只见谢珊神色温和,剥了一块蟹肉送到康儿碗里,轻声道;“振琏,快吃吧。”

平儿瞧见后,自是不依,也是让姐姐剥给自己,几个嬷嬷在一旁服侍,也都是剥出了蟹肉和蟹黄,送到了少爷小姐们的碗底。

“琪儿年纪小,你们可当心些,不能给他吃蟹肉,省的待会儿闹肚子。”傅良澜手中握着吃螃蟹的紫铜镊子,十分精巧玲珑,与乳娘们开口。

她身为嫡母,平日里对庶子庶女也算宽厚,此时在谢承东面前,更是要做足功夫。

乳娘们纷纷答应着,白燕云一双眸子向着傅良澜看了一眼,唇角浮起淡淡的讥诮。

良沁面前也是摆着一只肥美的闸蟹,不等她出手,谢承东已是将一只螃蟹掀了盖子,十分仔细的将盖子上连骨的蟹胃,蟹鳃和蟹胃一一剔除,这些俱是大寒之物,不能吃的,剥好剔好后,谢承东才将那螃蟹递到了良沁面前,低声道;“这东西寒气重,你少吃些。”

良沁脸庞止不住红了起来,她不敢去看傅良澜,也不敢去看白燕云与齐自贞,桌子上很是安静,除了剥蟹的紫铜物件与杯盏相碰的声音外,并无人说话,良沁握着闪亮光泽的长柄勺,刮下了一块金黄油亮的蟹膏,刚送入嘴中,便是一股鲜美自唇齿间流入四肢百骸,良沁长于江南,而江南人都是爱吃蟹的,良沁还记得小时候,每逢中秋佳节,傅家的厨房亦是会给各房送去大闸蟹,那时候总是母亲为自己剥蟹,再将蟹肉小心翼翼的送到自己嘴里,良沁从未想过,这一生还会有除了母亲以外的人,会为自己剥蟹。

她没有出声,只轻轻抬眸,向着谢承东看去,就见谢承东正专心致志的剔着蟹壳中的蟹肉,待他将那一块雪白剔透的蟹肉送到自己碗里时,良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小声和他说了句;“你快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