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金陵夜 兰泽 3179 字 13小时前

“司令,梁建成为人阴狠,若要上船,还需多带些人。”侍卫长道。

“他是要我一个人过去。”谢承东盯着梁建成的船舱,声音极是低沉。

“司令!”众人一震。

“良沁在他手上,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救。”谢承东神色冷峻,压下了众人的劝说,当即命人备了一艘小筏,竟是孤身一人走了上去,梁建成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蓦然开口;“把你腰间的枪取下来。”

谢承东看了他一眼,取下腰间的配枪,扔在了筏子上。

“梁建成,你若敢伤司令一根毫发,我江北军定要让你碎尸万段,死无全尸!”幕僚长声音洪亮,向着梁建成吼道。

梁建成冷笑,也没理会,一双黑眸只落在谢承东身上,眼睁睁的看着筏子缓缓靠近自己的船只,谢承东脚步沉稳,走上了甲板。

看着谢承东孤身一人来到甲板,梁建成仍是面无表情,唯有心底却是一震,他是实在没有想到,谢承东竟会如此看重良沁。

而良沁的那一句“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此时想来,更是让他满心愤恨,缓缓握住了拳头。

“我人已经上来了,梁建成,你想怎么样?”谢承东与梁建成相距数步之远,被人用枪支抵住。

“司令.....”侍从上前,与梁建成小声开口。

“去把她带上来。”梁建成吩咐。

谢承东心中微紧,等了片刻,果真见方才那侍从将一个身形单薄,容颜如雪的女子从船舱中带上了甲板。

刚看见良沁,谢承东眉心便是拧了起来,心窝处好似让人狠狠打了一拳,不过半日的功夫,良沁的半张脸蛋早已高高肿起,唇角沁着血丝,雪白的颈脖上满是青紫色的血瘀,他看在眼里,瞳孔深处似是有火在烧,一字字道;“梁建成,男子汉大丈夫,何须为难一个女人?”

梁建成闻言,薄唇便是勾勒出淡淡的笑意,他走到良沁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大手毫不怜惜的扣住良沁的下颚,在良沁瓷白的肌肤上落下刺目的红印。

“梁建成!”谢承东大喝,不等他上前,便有侍从将枪支抵上他的胸口。

“谢司令倒是怜香惜玉的主,可惜她傅良沁不过是我梁建成玩过的残花败柳,也难为谢司令不嫌弃。”梁建成把玩着良沁细腻的面庞,眸心透着阴戾,与谢承东淡淡笑道。

“你放了她,我留下。”谢承东望着良沁眼中的泪珠,只觉得心如针扎,他的声音低沉,与梁建成开口。

“谢司令这话当真?”梁建成挑了挑眉,对着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上前,将一把手枪递到谢承东面前,梁建成的声音也是随即响起;“只要谢司令肯在自己大腿上打一枪,再也跑不了,梁某就把良沁给放了,如何?”

“你别信他的话!”良沁泪眼朦胧,对着谢承东开口。

见良沁开口,梁建成一手扣住良沁细嫩的颈,他的眼睛暗的噬人,对着谢承东道;“谢司令,我数一二三,你若舍不得给自己一枪,就别怪我捏断良沁的脖子。”

语毕,梁建成顿了顿,又是笑道;“反正梁某这次来江北,本就是找死,大不了,咱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谢承东神情冷峻,他一语不发,从侍从手中接过了枪。

“一,”梁建成眸心深暗,看着谢承东的手指,缓缓出声,“二......”

不等那一声“三”开口,梁建成却是惊觉手腕剧痛,回眸一看,竟是良沁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住了自己,趁着他吃痛回神的瞬间,良沁挥开了他的胳膊,跑向了甲板边缘。

“良沁!”谢承东眼看着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刚欲上前,就听良沁转过身子,冲着他喊了一声;“你别过来!”

“傅良沁!”梁建成目眦尽裂,看着她随时会跳下去的样子,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喝道;“你给我回来!”

良沁的目光向着谢承东看去,见他手中握着枪,周围又全是江北的军船,她知道只要梁建成手中没了自己这张牌,便再也胁迫不了谢承东,她微微松了口气,眼睛的余角看着一眼身后的滚滚江水,但见江水滔滔,眨眼间便能将人吞噬。

“良沁,你先回来,你听话。”谢承东的心剧烈的跳着,声音却仍是沉稳,几乎是哄着良沁。

良沁摇了摇头,她的眼眶里噙着泪花,可看着谢承东时,却还是笑了,她的笑容温婉而美丽,江风吹动着她的裙角,而她的声音那样轻柔,随风飘进谢承东的耳中,“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

谢承东心头大震,就见良沁一直看着自己,轻声说了句;“就当你没去过金陵,就当我没来过江北,谢承东,就当那一夜,你没见过我。”

良沁说完,便是闭上了眼睛,跳进了汹涌的江水中,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良沁!”谢承东心神欲裂,厉声呼喊,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追了过去,纵身一跃,一道跳进了滚滚江水。

枪声在此时响了起来。

侍从扑倒梁建成,梁建成从川渝带来的侍从无一不是百里挑一,顷刻间便开始反击,船只上弹药充足,炮台亦是架起,侍卫长见梁建成双眸放空,显是还不曾回过神来,遂是替梁建成下令,命舵手全力航行。

“司令,咱们快走。”两个侍从扶起梁建成的身子,架着他往船舱赶去,蓦然,梁建成眼眸微动,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转过身子,望着滚滚江水,哑声道出了两个字;“良沁....”

紧接着,梁建成双眸血红,推开身旁的侍从,于枪林弹雨中,跌跌撞撞的向着甲板上赶去,一旁的几个侍从合力拉住他的身子,近乎用尽全力,才将他拉进船舱,梁建成一手把住门框,几乎侍从胸腔中迸出的声音,嘶声大喊着两个字,“良沁.....”

枪炮声中,梁建成的声音未过多久,便被湮灭。

“快,快把筏子快划过去!”

“司令!”

“看,司令在那里!”

江面上,数只筏子一道下水,更有熟识水性的侍从一个个猛子扎进了江,幕僚长举着望远镜,终是发现了谢承东的身影,忍不住大声高呼。

细瞧下去,就见谢承东并不是独自一人,在他怀中环着一个女子,另一臂则是划着水,待筏子赶至,谢承东先是将良沁推上筏子,继而自己才被侍从拉了上来,他浑身早已湿透,上了筏子后,便将良沁紧紧抱在怀里,良沁双眸紧闭,脸色雪白,让人不知是死是活。

“良沁....”谢承东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水珠一颗颗的从他的头发上落下,打在良沁的面容上。然而不论他如何呼唤,良沁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夜,西桥别墅。

谢承东已是换下了衣衫,身上的伤已是让军医包扎好,他守在一旁,眼见着良沁仍是昏昏欲睡,忍不住焦躁与担心,对着军医斥道;“你不是说她没事,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司令稍安勿躁,良沁小姐的身子本就有些单薄,这次又受到惊吓,落水染上了风寒,属下已经为小姐打了针,怕是再过不久,小姐就会醒了。”军医毕恭毕敬。

谢承东浓眉微拧,没心思再去理会军医,只冲着他摆了摆手,军医会意,顿时一个立正,行礼后领着护士走出了卧室。

谢承东守在床前,握住了良沁的手,即便盖着被子,良沁的手仍是冰冰凉凉的,谢承东倾下身子,望着她沉睡的面容,护士为良沁擦了身子,并换了衣裳,良沁此时躺在那里,浑身只露出一张脸,被梁建成打过的地方则是落下了淡红色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