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闲来打发的时候,就喜欢把书卷着看。如今翻阅一本下来,不论平日如何珍爱,自然都会留下折痕。表露的太多,禾青双眼无神的看着雍正翻阅的动作,摇了摇头,“没有。”
雍正叫某人装懵扮傻的样子,无奈把书敲到禾青的脑袋上,淡淡的道,“这个月就要走,未免太急了。”
早知过了三年孝期,选秀前几个月,正是夺得雍正恩宠的时候。禾青此刻不敢说自己原不强敲定离宫的日子,只想着在瓜尔佳氏有喜之前,再自己一人偷偷懒罢了。
略一踌躇,禾青杏眸水光一掠,“那就下个月的十八,十八是个好日子。”
雍正好整以暇看着禾青胡言乱语,只是满意的点点头,顺势就借禾青收拾为由,把这十八本尽数拿走。
禾青见殿中寥寥空荡,只有自己的东西随意的左一堆右一堆,凌乱的不像样子,言道回去。雍正心满意足的得了禾青的话,也懒得再去看禾青私库里可还有什么违禁物品。
左右雍正底下能者多多,也从不曾多言,故而秉着谨慎行事的习惯,又对禾青提醒敲打一番。当真有什么要摒挡的东西,就手脚麻溜,莫要拖拉着留下首尾。
禾青自认私底下的事情,雍正对她的确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意思。可问题是,雍正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后宫中针对腌臜手段的警言为策,端的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实则讽刺她手下不够严谨,心思不够缜密。状似让她丢了不干净的,实则让她机灵点的收好。
雍正表情太过周正严肃,禾青听得出神,也有些怀疑自己可是想得太多?尤其青天白日的,总让她错觉是被人拉着细心筹备盘算什么的感觉。
“啧,不过是几本书,怎么跟你说半天话都不听?”雍正看着一脸茫然的禾青,心里没得窝火。
感情他都白说了?
禾青抿着唇,唯有勾笑。她只是觉得,雍正看到那些书只是一些纯粹的惊讶,却不厌恶反对。更是借此从善如流的收了起来,且不知这收起来是埋灰还是回温?
雍正白了禾青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禾青庆幸在自己宫中,脚下穿着的是软和的棉鞋,十分贴脚。步子不疾不徐的,不远不近的始终离着雍正三步远,不至于走的太辛苦狼狈,也不会显得两人离得太远。
镜儿把茶具都摆了上来,禾青坐于桌前,烧起一壶热水,“四爷今日,怎么得闲?”
朝中官员迁动,上下窜动的时候,禾青还以为这几日都是见不到人的。雍正拨了茶针,手里端着禾青用惯的白瓷茶具,不由笑道,“爷上回给你的斗彩瓷杯,怎么不用?”
“我用惯了这副填白,饮茶倒水也很有一番计较。四爷送的斗彩那样稀罕,还是先留着等下回四爷用茶,再用一盏试试。”禾青不慌不忙的倒着水,看着茶吹。
雍正不以为然,反而闻声端着茶杯看了看,又敲了敲。仔细听着禾青倒水的声音,方恍然笑道,“这副填白,胎白而致密,釉面光润,极有薄如纸,白如玉,声如韾,明如镜的特色。有些东西,用久了反而更好。不过你既是喜欢这个,下回再给你椰壳镶拼的茶具,纹饰雕刻精致,文艺精美,十分难得。”
禾青一怔,“椰壳?”
雍正微颌首,禾青蓦地笑道,“当真是行行出状元,世间人儿都是心窍灵动之人,连这些都想得出来,倒真要见识一番了。”
禾青沏茶并没有太繁琐技巧,只是简单的章程,煮着一壶最清香的药茶。
雍正在一侧拨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子丑寅卯来。禾青笑着徐徐说了一通,左不过是温和去疲的养生茶,并不珍贵。只是饮之醇香,后带微甜,雍正似乎喜欢,禾青便径直的包了些,让苏培盛拿去。
禾青见茶杯太小,又寻了一杯大些的若探瓯,让雍正饮用。
雍正惯然的挺直腰背,嘴里淡淡的引着几句话,手下却自觉的勾着手腕上的佛珠,暗自的拨弄着。禾青瞧了一眼,心里蓦地叹了口气,“回宫不过两三个月,可听闻选秀一事,四爷还未曾定夺日子?”
“你有想法?”雍正挑眉,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