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你就是个往别人旧房子里闯的小偷,你赶紧开车滚出老城区,要不我就报警,拘留你!”

而后大妈不再管竹宁,慌张地贴着路边,向不远处的居民楼走去,似乎多在街上呆几秒,就会遭遇不测似的……

竹宁刚想追上去说明自己的身份,而后就感到了口袋中小纸偶的轻轻一戳。

小纸偶:“我在她的布袋里,放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并且下了保护咒语,如果她真有难言之隐,会打电话回来。”

附近的几栋矮楼中的居民,似乎听见了方才的响动,全都开始紧闭门窗,拉上窗帘。在状况未清楚之时,竹宁也不敢打草惊蛇,便像一个真正的旅游年轻人一样,在破败空旷的街道上闲逛着。

城中的阴气确实很重,但路上并没有鬼。

玉城的市政府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迁去了几十公里外的新城区,老城区这里只有个小派出所。

这里信号奇差,竹宁在街上逛了二十分钟,才勉强用2g信号打开了地图软件,找到了玉城派出所的位置。

如果这座城市中,很多市民都在害怕某种东西,派出所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玉城还通水电的地方,只有芝麻小的一点,竹宁花了5分钟时间,走过三条街就到了玉城派出所所在的拐角。

而后结结实实被这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这个街角的其他建筑都很正常,全都是倒闭空屋的安详状态,但位于街角的深蓝和白色相间的建筑,却显示经历了一场大战。

碎玻璃撒了一地,用来堵门的破桌子歪斜地倒着,门窗都被厚厚的木板钉上了,甚至有辆爆了胎的警车翻倒在玻璃大门处,正好挡住了破碎的大门,缝隙中还塞着木板杂物。

若不是竹宁知道三个月后会有众鬼侵入阳间,恐怕会以为那个天大的劫难是电影中的丧尸爆发。

整个警局如铁桶般严防死守,连个能称之为门窗的区域都没有,竹宁伸手敲了敲堵门的警车车门,来代替敲门的动作。

咣咣咣!

这动静能惊动整条街,但漆黑一片的警局内,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竹宁推了两下警车,没有推动,只好顺应着心中的那一点点恐惧变回了小绒球,而后用短短的绒爪,费力攀登上那些用来堵缝隙的破布木条,艰辛地把胖胖的自己,挤进了最上方的一个圆洞。

小绒球往下掉了一点,但并有按照预期飘逸落地,而是唧的一声卡在了里面的堵门铁柜,和外层杂物大门之间的缝隙里。

可怜的小绒球就像是被塞进暖气片缝的一大团棉花,彻底卡住动不了了。

小绒球愣了一瞬,而后拼命用绒爪爪砰砰砰砰踹着铁柜,同事疯狂大叫着挣扎:

“唧唧唧唧唧!!!!”

这增加恐惧气氛的大叫,不仅让小绒球自己越来越害怕,就连漆黑一片的派出所里,也传来了一连串慌乱的窸窸窣窣和紧张低语。

“城里的鬼,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老冯,我、我恐怕撑不住了……你从后门逃,无论如何也要将玉城的消息,送…送出去!”

这时候被铁轨挤成大胖饼的小绒球,已经开始慌张地张开大嘴,试图去咬铁柜,但绒球的姿势固定,那长满尖牙的大嘴只能在半空咔嚓,轻微剐蹭道铁皮,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不——如果我能逃到市民家里,用他们的电话……”

“你……你别犯傻,现在城里已经没几个好人了,快逃!那东西要进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英文歌铃声响起,那恐怖至极的咔嚓声骤然停止,经过一系列响动后,竹宁按下了手机接听键:

“喂,你好?”

竹宁这时候已经下意识变回了人形,而后尴尬的发现,他的人形居然比小绒球要瘦,可以刚好站在铁柜子和外门的缝隙中。

电话里先是寂静了数秒,而后传来了方才那个大妈带着哭腔的声音:“您是那个特、特……抓鬼部门的同志?求你救救我孙女,救救我的贝贝吧!”

大妈的声音全程听起来发闷,不知是躲在家里的那个犄角旮旯蒙着被子打的电话,哆哆嗦嗦哭了两句之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便慌张地挂断了电话。

竹宁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求助于派出所的同志,他收起手机弱弱开口:

“额……屋里的是玉城派出所的同志么,你们这铁柜该怎么搬开?”

2分钟后,几乎被挤成书签的小纸人,从竹宁衣兜中爬了出来,搬开了大铁柜,把尴尬被困于缝隙间的竹宁放了出来。

虽然这时候屋中还是一片漆黑,但经过方才的插曲,竹宁已经不太害怕,他用脚试探着踢开杂物,缓缓向里走去。

“你是谁?”里屋中传来了老警察的警惕质问:“刚才怎么弄出那些动静的!”

竹宁撞到了某个办工桌角,暂时站定在原地,礼貌回答道:“我是特别案件调查处的执行员竹宁,今天刚刚来到玉城。”

里面的人警惕未消:“你……你怎么证明?”

想到两个精神紧绷了几天的警员,很可能在里屋的桌柜后举枪相对,竹宁并没有什么突然的动作,而是伸手取出工作证,轻轻扔进了里屋的黑暗:“我有工作证。”

竹宁在外面等待着,但心里却慢慢涌上了一种不知何故的不安。

也许是因为,派出所中充斥着闷热的臭味,很不好闻……但这里的两个警员不知在这里守了多久,排泄物难以扔出屋子,也是很正常的。

里面的人翻看了竹宁的工作证,简直卸下了天大的包袱,年轻警察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太好了,上面终于派人过来了,老冯有救了……整个玉城都有救了,呜呜呜,我还以为……”

老警察也是激动不已:“幸亏我们坚持了这么久,期间多少次,我都以为自己撑不住了。”

竹宁也想赶快救治伤员,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准备照着路往里走。

但当突兀而刺眼的手电光线,勉强照亮他身前的办工桌的时候,竹宁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手机翻滚着砸落在地,停在了早已干涸几天的大滩血迹中。

竹宁只感觉渗骨的寒意缓缓攀上后背,整个人如坠冰窟般地僵在了原地。

一个咽喉被割开的老警察的尸体,保持着伏案的姿势,瘫在办公桌上,而墙角处蜷缩着的,是早已失去气息的年轻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