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阳素来心思直,想着一事,便无法做另外一事。说着话的时候,手里的力道不由就有些卸了。
这玩意儿本就拼的巧劲儿。一方松开的话,就没法玩下去了。
霍玉暖见秦正阳不专心,瘪了瘪嘴,不乐意地道:“你不专心。”说着就要松开手把草丢到一旁去。
刚刚秦楚青过来她都没舍得丢草,如今却要将它弃了,秦正阳立马意识到是自己惹恼了这个小姑娘,忙好声好气地去劝她。
霍玉暖本也不是爱使性子的,素来性子温和好说话。见秦正阳服了软,便又开心起来,重新将手中草叶抓紧。
一个半大的小少年陪着个小女娃娃,俩人玩得不亦乐乎,秦楚青望着也很高兴。
在旁看了会儿,又和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去命人准备午膳了。
常姨娘留在这处的话,怕是秦正阳会束手束脚。秦楚青就将常姨娘叫了去,独留下陈妈妈在此看着。
午膳过后,霍玉暖要午休。他父亲就带了她回了王府。
秦楚青今日刚好当值,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进了宫。
她到的时候,见小文子在殿外候着,便笑着顺口问道:“林公公呢?”
秦楚青时常来宫里,人又极其随和,宫人们已经和她很是熟悉了。
见她这般问,小文子便也没遮掩,答道:“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忙去了。命奴才在这儿伺候呢。”
秦楚青笑着拾阶而上。
小文子凑到她身后方的时候,低低地小声说道:“敬王爷也在里头,正和陛下商议事情。姑娘是先进屋候着,还是去旁边歇歇脚?”
自打燕王之事以后,霍容与和霍玉殊便有许多事情要商议着处理。
此时朝中上下方才发现,虽说这俩人素来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但奇怪的是,皇帝陛下倒是极其信任敬王爷。但凡有机密之事,宁愿和敬王商议了,也不和别人提起半个字儿来。
这便有人暗中揣测,平素两人那般不对付的状况,到底是真的一点都不合拍,还是装出来给大家看、迷惑众人的?
可是大家仔细想想,这二位可是自小就没能和平共处过。也是因了这个,才没人会去怀疑他们的针锋相对。
诸人私底下说来说去商议了许久,均觉得哪个说法都有道理,也都有说不通之处。
但,无人敢去问这两位贵人,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这俩人在众人心中愈发地高深莫测起来。
如今听闻这两位‘高人’正在殿中商议事情……
秦楚青走到殿门前,凝神细听。
小文子留在原处静等。
——霍玉殊和霍容与商议事情的时候,向来是不准旁人挨近的。一般都是两人高声吵起来了,宫人们才着了慌。但也不大有人敢过去劝。
但这位秦姑娘可是不同。
且不说以往两人吵起来都是她给劝和了的,单说那次行宫的时候……
独她一个女子跟着陛下和王爷在大门外见证了那场厮杀。独她一个以外人的身份搀和到了里面。
单就这些来说,这位秦姑娘,那也是与旁人大不相同的。陛下和王爷对她的信任,可见一斑。
小文子心中有数,见秦楚青这般做,便躬身在旁等候着。
秦楚青静立片刻,没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想来两人正心平气和地谈着事情,就也没推门而入。
她转身往旁边转去,道:“我且等会儿罢。”
去到偏殿当中,秦楚青坐下后放松下来。思及今日所听之事,不禁抬指揉了揉额角。
苏家和王家被夺爵,虽早已在预料之中,但乍一听闻,还是难免有所触动。
王家的话,秦楚青与他们不熟,也懒得去细究。
至于苏家……
想到那家里的那些人,秦楚青不由低低一叹。
那里面,竟都是些愚钝的。
苏国公府可是霍玉殊和霍容与的外家。只要行事规矩,断然不会垮了去。
谁知他们却联合了外人对付霍玉殊。
如今落了个惨败,有甚意思?!
小文子见秦楚青在那边拧眉不语,想到今日皇帝陛下新下的旨意,有些明白过来。便与秦楚青小小声地道:“听闻是陛下和王爷都不听苏国公府的,国公爷便有些不忿,这便和燕王扯上了关系。”
林公公和小文子是霍玉殊的心腹,秦楚青自是知晓。
听闻他这般说,还是睨了他一眼,“平日里说话谨慎着些。”
小文子挠挠头,讪笑道:“陛下和王爷都不瞒姑娘,奴才自然没甚好瞒您的。”
秦楚青摇了摇头,“还是谨慎些的好。”
小文子知晓她这是为了他好,因此一而再地提醒,便笑着应了一声,口中却是没停,“那苏家得了滔天的富贵,还不甘心,这可是咎由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