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救人
赵权循着那乞丐指明的方向往清欢楼奔去, 夜色越来越深,寒风刮在赵权脸上,却丝毫冷却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前方灯红酒绿,红漆的招牌上写着“清欢楼”三个漆黑大字, 赵权看了一眼,便转了条巷子, 往清欢楼后门绕了过去。
清欢楼后门就在前方, 门口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赵权趁着夜色悄悄潜行过去, 只听那两个大汉口中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荤话, 正讨论着楼里姑娘哪个滋味最好。
赵权捏着一块石子朝其中一大汉扔去, 正好打中他的腿,那大汉腿上一软,便不自抑地跪了下去,口中“哎哟”一声,另外一个大汉忙过去扶他, 赵权趁着两人视线受阻, 一跃翻身伏在了后院的屋顶上。
赵权朝院中看了看,后院中并没有人,现在是青楼前院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时刻, 后院的人自然少了很多, 赵权一跃而下, 贴着墙往后院的几间房潜去。
后院正中的几间屋子, 灯火通明, 人影幢幢,赵权小心过去,贴在墙边正要准备探看里面。
却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妇人尖刻的声音,“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到了老娘这里还能囫囵个出去!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教她!清倌人你不做,偏要做这下贱人!老娘让你好好尝尝男人的滋味!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
屋中传出几个男人猥琐至极的笑声,中间夹杂着女子“呜呜呜”的声音,赵权哪里按捺得住,一脚踹开房门,众人俱是一惊,霍然回首望着门口的来人。
赵权一眼就望到了那个缩在墙柱边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长亭又是谁?
她被反绑着双手双脚,嘴也被人用布塞住,衣衫凌乱,发髻散乱不堪,因口中塞着东西,虽极力叫着,却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一张小脸又红又肿,上面满是泪痕,额角青筋因奋力呼叫而爆了起来。
周围几个大汉,有人正拽着她的衣衫准备撕开,有人还拿着她的脚踝,似是要拖她出来,长亭双腿乱蹬之下,鞋袜都被扯掉了。
赵权只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疼得连呼吸都不能了,长亭望向门外的眼神满是惊惧恐怖,他想放在手心里捧着的人,如今竟遭此羞辱!
只听他的声音寒到极点,似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放开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只听那妇人尖刻的声音叫道:“你是什么人?敢到我清欢楼来撒野!”
赵权冷冷道:“要你命的人!”
那妇人见赵权浑身戾气,眼神更是要吃人的模样,竟被骇得退了退,见赵权向她冲过来,忙高声呼道:“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我抓住!”
屋中几个大汉呼喝着向赵权奔来,却哪里是赵权的对手,赵权早就动了真怒,下手丝毫不留情。
只见他将方才捉长亭脚的大汉踢翻在地,那大汉还未及起身,赵权上去又是当胸一脚,赵权生来力大,这一脚下去那重逾两百斤的大汉竟被他踢得直直向后蹭了快一丈,待撞碎了身后的桌椅方才停下来,那人双眼怒睁,口吐鲜血,登时昏死过去。
那妇人见赵权如此勇猛,吓得只往后逃,边逃口中边高声呼道:“快来人!快点来人啊!”
赵权恨她蛇蝎心肠、罪魁祸首,正要向前拿她,后面一人举着根臂粗的棒子朝赵权后脑打去,赵权回身一让,闪身夺过他手中的木棒,毫不留情一棒朝他头脑挥下,将那人打的血浆四溅,登时倒地没了声响。
四周另外几个大汉被激起了凶性,抄了家伙跟赵权拼起命来,赵权左支右挡,将几个大汉打翻在地,他心中杀意正浓,对着这几个方才凌辱长亭的人,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继续活着,个个都直接招呼要害。
赵权踢倒最后一个大汉,这人便是方才撕长亭衣衫之人,那大汉挣扎着还想往外爬,赵权上去一棒挥打在他手腕上,骨裂之声响起,只见他手腕竟被赵权一棒给敲得烂碎。
那大汉杀猪般一声惨叫,痛得满地打滚,赵权满眼血红,一棒往他头上挥去,那大汉满头满脸的鲜血,登时了了账。
屋中忽然静下来,赵权扔掉手中的木棒,回身奔到长亭面前,长亭早已被方才血腥的场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所遇之事,早已吓得她心魂俱裂,方才那几个男子向她涌来,他们撕她的衣衫,抓着她的脚往外拖,她无力反抗,连死也做不到,就如在地狱一般,谁知她的相公在她濒临绝望的一刻,竟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门口,就像做梦一般。
如今赵权真真切切在她面前,她哪里还忍得住,满心的惊恐畏惧,却只望着赵权,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赵权忙将她口中的布团扯出,见她双颊红肿,横着斜里布着手指印,定是吃够了苦头,现下又满脸泪痕,便是再冷血的人见了也会不忍,赵权的心疼得一抽一抽,喉咙却似梗住了一般,伸手为她拭了拭泪,长亭按捺不住,悲呼一声:“相公!”
赵权又是惊怒又是后怕,便似是失掉的心爱之物又回来了一般,一把将长亭搂紧怀中,柔声安慰道:“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别怕,没事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说着失而复得般吻了吻长亭的额发,又想起两人的处境,忙帮长亭把手上脚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搂起她,出门而去。
刚出房门,院中却呼喝着涌进二十来人,赵权自然是不惧,可却不得不顾及长亭,幸而这些人并非是正规受训的军士,赵权见他们全堵在后门口,嘴角冷笑,出乎意料地拉着长亭往前院跑。
那些人自然想不到赵权会敢往前院跑,可前院的打手都被集中到了后院,且前院现在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若闹开了,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众人慌忙向赵权追去,赵权并非想从前院脱身,前院地形不明,且人员混杂,一旦被围堵住,两人哪里脱得了身,且又因他身份敏感,青楼这种地方眼多嘴杂,他并不想暴露身份,那才是真正的杀身之祸。
赵权看似往前院跑,可趁着转角夜色掩护,踢开一扇窗,带着长亭翻身进去,趁众人没注意往前跑的时候,踢开房门,又回到了后院中,前方的人没看见赵权,自然反应过来,又奔回后院。
赵权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一脚踢翻前来挡路的大汉,离院门不过几步,忽然斜里跑出一人,对着赵权挥手一洒,纷纷扬扬的粉末扑鼻而来,赵权忙带着长亭急转身避开。
他反应极快,那粉末并非石灰粉,亦只又极少沾进了眼睛,他心下一定,可口鼻中却弥漫着一股香味,赵权暗道不好,一拳向前方赶来的大汉轰去,直打得那大汉口鼻鲜血直冒。
赵权因要顾着长亭,手底下自然有些吃力,幸好他方才策略对了,如今这些人并未形成合围之势,否则,他带着长亭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的。
赵权拳起脚落,没几下便将后门的几个大汉打翻,可他却感到手底有些无力起来,定是方才那粉末的原因,赵权回首一看,后面十几人朝他冲了过来,赵权冷静想到,若是那药力越发厉害,他带着长亭越跑只会越吃亏,最后又如何逃得过……
赵权丝毫不犹豫,将长亭往门外一推,低声道:“快跑!我一会儿来寻你!”
说完也不待长亭说话,“咚”一声将门从里关上,还将门栓落了下来,脚上一掂,扬手便抓住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木棒,趁着药力还未完全发作,朝那些人挥去。
长亭被推出门外那一刻,还未及说话,赵权已将门从里锁了起来,长亭悲呼着“相公”,扑到门上,用劲砸了砸门,却哪里砸得开?
长亭口中喃喃叫着“相公”,却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反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满手都是泪,相公叫她跑,她自然想相信他,相信他一会儿一定会来寻她,她也知道她留在赵权身边只会是他的累赘,可是……
长亭急得跺了跺脚,泪珠却止不住往下掉,又看了看紧闭的院门,边抹泪边提着裙子往巷口跑去,却不敢跑远,远远地躲在巷尾听着这边的动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长亭听得院门“砰”地一声被踢开,长亭心都悬了起来,悄悄探出一点点,只见院门外一人捂着胸口,有些不稳地立着,正往四周望。
长亭眼泪“唰”一下就往下掉,手足并用爬了起来,又悲又喜地往那人跑去。
“相公!”长亭低声呼道,赵权听到她的声音,扔了手中的木棒,脚步踉跄地向她奔去。
两人扑在一处,赵权将长亭抱了个满怀,长亭只觉她抱着这人就是她的英雄,就是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却听赵权咳了两声,忙推开赵权,急道:“相公,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赵权暗暗抹去嘴角的鲜血,握住长亭的双肩,柔声道:“我没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长亭点了点头,由赵权拉着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