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轻暖,楚楚躺进去,手脚仿佛热起来了,又仿佛还是冰凉的。
她觉得很累,想睡一觉。
楚楚的头开始发疼,身上更疼,疼得她直冒冷汗,紧紧攥住手里的玉兔。
她近乎无望地想着,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在那之前,她能不能放纵一下。
每次被他那样宠爱着,她都好想任性,好想对他撒娇啊。
她能不能不忍了。
日渐西垂,贺时霆才回了定平院。
他走到院门前,特意整了整衣衫,收敛在军营中待了大半日的煞气,才含着笑进去。
火红的日光照拂大地,蔷薇花架下空无一人,安静得过了份。
没有如往常般见到楚楚,贺时霆有些意外,他眼里染上几丝笑意。
难道睡到现在还没醒?
贺时霆穿过假山,朝楚楚的房间走去。
他见谨和在敲楚楚的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问道:“还没起来?”
谨和看到他,急道:“侯爷,楚楚姑娘不知是睡太沉了还是怎么,敲门没有回应,这门又是反锁的,奴婢进不去。”
“反锁?”贺时霆眉心微皱,敲了敲门,“小懒虫?”
里面没有动静。
贺时霆再次敲门,声音大了些,“楚楚?”
一片安静。
忽地,贺时霆听到屋内有一点窸窣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极其轻微的呜咽。
他皱起眉,一脚踹开房门。
床上,楚楚蜷成一小团,死死抵着自己的肚子,脸色白得似雪,鬓角也被汗打湿,嘴里模糊地喊着“肚子疼”。
贺时霆眉心乱跳,急声喊人去请大夫,随即把楚楚抱起来。
他抱着楚楚,快速对谨和补充道:“悄悄去请,不要惊动旁人。”
谨和应了是,赶紧退出去,找了个脚程快的去请大夫。
“呜,疼。”
怀里的小东西在哼哼唧唧地哭,贺时霆被她气得肝疼。
怎么这么蠢,疼也不知道喊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就这么挨着,也不知她疼了多久。
贺时霆一肚子火,可对着楚楚,他骂又不舍得骂,打又不舍得打,还要小心地给她揉着肚子,气得把外面候着的那些丫鬟骂了个遍。
楚楚的小腹一阵一阵地疼,好不容易缓了一些,被贺时霆骂人的凶煞气吓到,眼里登时害怕地落下落下一颗泪来。
看上去可怜得不像话。
贺时霆被迫停下骂那些废物的话,先给楚楚擦了眼泪,再慢慢地给她揉肚子。
楚楚浑身疼得软绵绵的,一点劲也使不上,躺在贺时霆怀里任他摆弄。
贺时霆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不舒服,训她:“疼也不知道喊人?”
“好疼的,喊不动。”她说话的声音疼得发虚,还要顽皮地去戳贺时霆的手心。
贺时霆险些给她气死,凤目一眯,“那你没事锁什么门?”
楚楚觉得他太凶,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不给他揉了。
她还有理了。
贺时霆咬紧牙,忍着气不和她计较,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虚汗。
“抬头。”
楚楚顺从地把脸抬起来,贺时霆帮她把脖子上的汗也擦了擦。
她拉了拉贺时霆的衣袖,“耳朵也要擦擦。”
还知道使唤人。贺时霆失笑,给她擦了擦沾着汗的耳垂。
她依赖的小模样实在可人疼,贺时霆擦完,忍不住夸她:“我们楚楚的汗都是香的。”
楚楚哪能想到他连这都能夸,苍白的脸上染上一点红晕。
贺时霆低声和她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那么在意身上的疼痛。
疼得轻的时候,这法子还有用,一旦疼得狠起来,这法子就收效甚微。
楚楚才好了没多久,肚子又再度剧痛,痛得她这整个人蜷成一个小球,连哀呼声都低哑地近乎听不见。
冰凉的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到贺时霆手上。
他一个没看住,楚楚疼得用手去捶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