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我见银河 云拿月 1999 字 18小时前

“什么都可以。”他不赞许地蹙了下眉,“自己家,该挑就要挑。”

虞星只好说:“你看着安排吧,等住进去以后看看,要是不喜欢再说。”

傅非臣拿她没办法。她对物质方面的东西,没有过多追求。回来之后就没见她提过什么要求,都是安排什么就接受什么。

但虞星确实没什么不满意的。上次邱卉妮在酒会羞辱她,躲了好久,后来乖乖来找她道歉。声泪俱下,就差跪下求她。

她那时才知道,傅非臣对邱卉妮的父母施压,邱家近来很难过,邱卉妮的父母好几次想要亲自拜访,向傅非臣道歉,全被不留情面拒绝。

邱卉妮只好低三下四求到她面前。

事情过去不提,傅非臣是真的待她上心。

轮椅往前少许,傅非臣问:“晚上想吃什么?厨下预备做饭了,想吃什么让人过去说一声。”

虞星还是不挑,“都行。”顿了一下,眼神飘忽,“大伯今天回来吗?”

“他在忙,最近事情有点多,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回来吃饭。修远倒是不一定。”傅非臣微笑,“怎么,不想见你大伯?”

“没有……”她抿了下唇。

“盛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傅非臣轻叹,“你大伯找过你?”

“嗯。”

他没说话,片刻安静。

虞星望向他:“你们都觉得不好,对吗?”

傅非臣柔柔睇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不好的。”

太阳光从外洒进来,房间里,通透,明亮。

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再舒服不过。

轮椅方向转了转,正对落地窗。

傅非臣和沙发上的虞星成平行姿态,一样朝向外。

“……我和你母亲的事,你爷爷也觉得不好。”他眼神悠远,唇畔那弧度若有似无,朦胧怅然。

傅非臣忽然问:“你小姨有没有跟你聊过我和你母亲的事?”

虞星如实回答:“小姨她……并不清楚。”

傅非臣眉头挑起一点。

她道:“小姨说,母亲还在的时候,什么都不肯说,她问过很多遍,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

傅非臣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他将轮椅转直落地窗前,隔着分寸距离,面容清晰出现在玻璃上。

“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她还不到二十五岁。”他说,“在珑城,那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她大学毕业以后在珑城当老师,教音乐。我当时在国内四处采风,走到哪里画到哪里。珑城山的一日三时,晨、午、晚,都不一样,非常有名。山中一个潭,山外一片湖,都是好风景。我为了风景去的,却在珑城遇上了你母亲。”

……

那一年。

傅非臣游历到珑城,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为体验当地风土人情,计划待上三个月,租了个小院子住下。

院子里有个小凉亭,夏天,爬满青藤,一结就是一串一串的小青葡萄。

有时他会在亭里乘凉,支一个画板,一画就从午后画到傍晚。

而藤蔓爬过墙,墙的那一边,住的就是虞宛纯。

傅非臣也记不得是怎样开始的。

好像是虞宛纯主动追求他,又好像,从最初,他就被那双明亮充满生机的眼睛吸引。

虞宛纯偷看他被逮到过无数次。一天数遍,总是找机会从他院前经过,一旦他看过去,她就惊慌失措别开眼。

他暗里失笑,然而非但没有紧闭院门,反而将门大敞。

也难为她,总是禁不住脸红眼湿的一个人,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往他院里送东西。

有时候是新鲜的瓜果,用凉水镇过,消暑清热,又不会太冰。

有时候是自己做的一些小菜,就着稀粥,清淡可口。

她总是飞快地留下东西,说一声就走,生怕他拒绝,让她拿回去。

几次之后,傅非臣叫住她。那天送来的是香瓜,她紧张极了,甚至不敢看他。他在凉亭里悠悠一笑,冲门边的她说:“可以麻烦你帮我洗一下吗?我想尝尝。”

她愣愣地,呆怔到不能再呆怔。

时间久了渐渐相熟,她经常会到院子里来。他画画,她就坐在后面静静地看,不出声打扰。有时也会帮他扫扫院子,擦擦凉亭的桌,他说这些家里有人做,她不听,拦都拦不住。

虞宛纯尤其爱看他。在院子里看过不够,回了自己那边,总是借着摘葡萄的名义爬上墙梯,一串串的葡萄,她一颗一颗摘,一边摘一边偷看他。

那段时间,开心多,烦恼少,抬头就是满天飞的落霞,火红火红,烧的他心里也是红红一片。

但并不是没有忧愁。

傅非臣始终记得自己身体不好,而她健康,美丽,温柔大方。她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又一次她爬上墙头,傅非臣便对她说:“我是个病人,活不久的,你应该去看看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