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原身相遇时她已经三十五了,是一家小餐厅的老板,而原身却不再是那个花心纨绔的富二代,而是身败名裂,被父亲赶出家门的丧家犬。
那是一个夜晚,陈熏然准备关店门下班回家,原身一身颓败的来到了她的店里要酒喝。
原身并没有认出陈熏然来,因为已经过去十七年,一切都物是人非,陈熏然也由当年那个懵懂无知青涩怯弱的女孩变成了稳重内敛的成熟女人。
可陈熏然却一眼就认出了原身,哪怕原身一身狼狈,也不再像以前一般年轻帅气,她还是认出他来了。
一个被埋在心底十七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来到了她面前,让她震惊得不知所措。
她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画面,却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的,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夜,原身在陈熏然的店里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还哭了,陈熏然没想到像原身那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哭,心疼得不行,最后将不醒人事的原身带回了自己家。
原身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女人家里,且女人似曾相识,对他十分友善照顾,他想不起她来,以为是曾经有过交集的女人,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就那样在陈熏然家住下了。
原身一生富贵,自是不习惯陈熏然这平民的简单生活,每每衣食不合心意就甩脸子,还当自己是富二代,对陈熏然呼来喝去。
陈熏然并没有表露出不满来,尽可能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陈熏然高兴而感激,包容着原身的所有缺点,更是期待着能这样过一辈子。
原身却并不甘心这样窝囊的过余生,他希望东山再起,再过上上人上的生活,只是命运并没有让他如愿。
不久后,原身查出得了白血病,这个病也不算是绝症,可以治,只需要进行骨髓移植就可以了,但费用很高,以原身现在的条件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昂贵的治疗费,只能等死。
原身得知自己要死了,绝望极了,回到陈家发了一大通脾气,然后跑了出去。
陈熏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又想起以前的事心中不痛快,发泄而已,叹着气收拾凌乱的屋子,发现掉落在地的诊断书,这才知道他生病的事,整个人都懵了。
他才三十多岁,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
她不愿相信,拿着诊断书去了医院查证,得到与诊断书一样的结果,她当时就哭了,医生忙安抚她,告诉她可以医治原身,只要有足够的钱和匹配的骨髓。
陈熏然说自己可以捐骨髓,医生便让她与原身进行了匹配,结果她竟然与原身匹配成功了,可以捐赠。
医生对此都很意外,因为骨髓匹配这样的机率很低,一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极少能匹配上的,陈熏然和病人无血缘关系却匹配上,机会太难得了。
有了匹配的骨髓,接下来就是昂贵的手术费,陈熏然卖掉房子,卖掉铺子,又问亲朋好友借了一圈才勉强凑够了。
她找到原身的时候,原身正喝得酩酊大醉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她疼惜的抚摸着他的眉眼,庆幸自己能救他的性命,她想,他以后一定会记得她的好,只要他能记她一分好,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事实上原身确实记了她的好,可那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原身得知陈熏然愿意卖掉子卖铺子并捐骨髓给他救他性命时,心中感动极了,难得的说了很多煽情的话。
他半生富贵,最后让他从高空跌入尘埃的却是他最亲的亲人,他落迫后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曾经奉承讨好他的人,全部避他如蛇蝎,只有陈熏然愿意收留他,包容他的坏脾气和缺点,更是在他频临死亡边缘时,倾尽一切来救他。
如果到了这个份上他还不感动,他还有人性吗?
原身暗中下了决定,如果手术能成功,他能活下来他一定好好对陈熏然,守着她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再也不闹腾了。
只是老天爷并没有如他所愿,他确实是活了下来,可陈熏然却死了。
手术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原身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恢复得很不错,可取完骨髓的陈熏然在几日后突发肺栓塞,抢救无效死亡。
医生怕影响原身恢复,隐瞒了此事,只告诉她陈熏然也需要治疗恢复,暂时不能相见,等原身康复出院那天,他才得知陈熏然死亡的消息,整个人如至冰窖。
他已经做好要与陈熏然过一辈子的准备,他打算要好好对她,让她后半生幸福的,可老天又将他们拆散了。
原身跪在陈熏然的坟墓前痛哭流涕,深深悔悟,他觉得一定是他先前太过花心纨绔,这才惹得上天惩罚,让他不能得到真心相对的人,他想随陈熏然一并去了,可他是命是陈熏然拿命换来的,他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只能带着无尽的悔痛活着。
原身决定多多行善积德,希望能减轻自身的罪孽,让陈熏然能在地府过得好一点。
坚持了几年后,原身的身体还是垮了下来,再没有人愿意拿出全部家产和身家性命来救他,原身孤零零病死在出租屋里。
他是带着遗憾死亡的,有执念,灵魂被系统捕获,他毫不犹豫的献出灵魂,要给陈熏然一个新的人生。
靳磊暗暗叹息,人为什么都要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为什么要错到尽头才知悔改?
不过悔改的总比死不悔改的要强,否则系统也不会捕获到他们的灵魂来给任务者当生命值。
看了一眼空空的胡同,靳磊启动车子离开。
陈熏然悄声回到家,并没有开灯,摸着黑往房间去。
陈家的房子卖掉后,便在胡同租了一个房子暂住,这个房子比陈家先前的房子差多了,虽也是两居室,但房间没有窗子,只大厅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大白天都要开灯,晚上就更是半点亮光也没了。
陈熏然怕惊了父母,小心再小心,险些就要撞到桌子,这时,厅里的灯突然亮了,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悲痛的看着她。
“爸,妈,你们怎么还没睡?”陈熏然心虚问。
陈强生问:“你是不是听了孙志远的话,去陪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了?”
“熏然,你才刚满十八呀,你怎么能去做这种事,要早知道你去做这种事,妈就算死也不会答应的。”母亲周芬冲过去抱住她哭了起来。
陈熏然急说:“我是去了,但什么也没发生,我就陪一个人说了会话,他就把我送回来了。”
“不可能,你骗我们。”陈强生哪会信,那些人他最是了解,怎么可能把到嘴的鸭子放飞?
陈熏然一脸严肃说:“真的,我发誓,而且他还说我们欠孙志远的账也清了,让我回来好好念书。”
“真的?”陈强生见女儿不像说谎的样子,信了一分。
陈熏然差点没指天发誓,“我不撒谎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陪的人叫什么?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周芬擦去眼泪问。